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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开了一家新店?”姜鱼问。
    “对啊。”d回过头来,扫了眼牌匾上龙飞凤舞的那两个英文单词,似乎想到了什么,撇撇嘴说:“是个奇怪的人,大概一个月前来的,也没看他有什么客人。反正、反正他不重要啦,姜姨在家里等你呢,我们快回去吧!”
    语毕,d就又冲在了前面。
    姜鱼的目光却仍停留在店铺上,black sugar,听起来像个甜品屋。但这个世界上万事万物,往往没有表象那么简单,她的目光随即又落在店铺外的长椅上,上边挂了块牌子。
    【坐一坐五块钱】
    今天是麻仓最热闹的一天,游人如织,也不知道老板靠这个赚到了金钱还是拳头。这时d又回头催促,姜鱼看着那块牌子笑了笑,这才跟上去。
    她家其实就在black sugar的隔壁,48街的街尾,一栋四层小楼。姜家住在二楼。
    还没进门,姜珍珍女士宛如唱戏般拿腔拿调的嗓音就从楼上传来,“我本来都跟饭馆老板订好了嘛,跟他说今天小鱼回来,叫他做几个菜给我,偏他八卦上头,那铜雀流血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往下撒钱咯。”
    d无奈应和,“姜姨,她马上上来了……”
    姜珍珍卡了壳,偷偷摸摸回头看一眼,正对上从楼梯走上来的姜鱼。她连忙举止优雅地捋了捋鬓边碎发,说:“小鱼回来了,晚饭吃了吗?”
    姜鱼的微笑中透着一丝无奈,“很显然没有。”
    姜珍珍讪讪,“要不我们煮面吃?”
    “还是我来吧,妈。”姜鱼脱下高跟鞋,换上棉拖,主动走过去拥抱了一下姜珍珍,“伴手礼在行李箱里,自己去拿吧。”
    姜珍珍连忙乐呵呵地去拆礼物了,姜鱼则拜托d去买点菜回来。她不用开冰箱就知道,以姜珍珍女士只会煮面的厨艺,家里大概率不会有什么新鲜食材。
    d风风火火地走了,他是麻仓的孤儿,在抚恤院吃着百家饭长大,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平时就靠给人跑腿和当导游赚零花钱。姜家则只有姜珍珍和姜鱼母女两个,姜珍珍从前在剧团上班,刚刚退休,而姜鱼是个自由职业者。
    简而言之,写小说的。
    “我就说你出去采风也不要跑那么远嘛,外面哪里有春城好,据说雾城那边,三天两头都见不到太阳。还有那雾霾,吸多了会生病的,哪像我们春城……”姜珍珍一边拆礼物一边喋喋不休,末了,又提起今天的事来。
    “你上次不是说想写个推理小说吗,那还不如留在麻仓呢。就今天,铜雀那儿据说死了个人,后来又说是什么仿生机器人,虚惊一场。不过我看群里,街管委的人支支吾吾的,指不定还有什么猫腻……哦对了,厨房里有姜汤,你先喝一杯驱驱寒。”
    姜鱼依言走进厨房。
    喝着姜汤,她似是想起来什么,问:“隔壁是怎么回事?那房子不是一直空着?”
    姜珍珍:“谁知道呢,反正是新开了家侦探事务所,虽然名字奇怪,还兼职电器修理。你看到他了吗?那个侦探,上午他还来帮我修了灯,你看到他肯定喜欢。”
    姜鱼怔住,“肯定喜欢?”
    姜珍珍:“你不是要写推理小说吗,那就是一张男主角的脸。名字也好听,叫林西鹤,西边的西,白鹤的鹤。相信我,妈在剧团那么多年,从来不走眼。”
    姜鱼抬头看了眼灯,但不确定是不是这一盏,道:“d说他是个奇怪的人。”
    姜珍珍不以为意,“这世上哪里有人不奇怪?你妈我这么心灵手巧却不会做饭,就够奇怪的了。又譬如我的女儿,人美心善却没有男朋友。当然,妈妈知道这一定不是你的问题。”
    倒也是。
    话题至此戛然而止,塑料母女自有塑料母女的默契。
    过一会儿d回来了,姜鱼请他留下吃晚饭。
    成熟的大人d因此不肯收姜鱼的跑腿费,还要出一份力。姜鱼当然不会拒绝一位绅士的帮助,系上围裙走进厨房,又自然地从筷筒里抽出一根金属筷,将长发挽起。d看得分明,那根筷子被插进发间时,已经变成了发簪的样式,有着漂亮的柳叶的形状。
    金属系异能。d的眼中浮现出羡慕和向往,毕竟他已经七岁了,而在去年的资质检测中,他没有检测出任何一点成为异能者的资质。
    思及此,他又不由得有些颓丧。
    姜鱼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在做菜时她总是专注的,而此时,白日的喧嚣也终于随着夕阳一同陷落。
    屋里屋外的感应灯渐次亮起,属于未来科技的灯光便主宰了这座城市。
    灯光最亮的地方无疑是位于城市中央的高楼,一眼望不到顶的银灰色建筑,是春城最重要的交通枢纽以及中央系统的所在之处。
    人们称之为——天空航站。
    亦或是,永不陷落的明珠。
    每一座城里都有这么一个航站楼,在航站楼探入云层的顶端部分,是一个用新型玻璃与合金打造的巨大圆盘型建筑。但这座航站楼并不对普通民众开放,那是军用航道的中转站。
    私家车以及公共交通所使用的航道,在云层的下方。
    如果说天空航站是一颗明珠,那么环城轨道就是红蓝双色的行星环。它们没有任何的立柱支撑,一篮一红两条灯带隔着40米并行,构成了一条条悬浮轨道,贯穿全城,四通八达。
    在各大城市,飞行车是必须要在轨道上行驶的,若有偏离则视为违规,扣6分。
    红色和蓝色因此成为了夜间的主宰,在外城区,街道两侧的霓虹灯也多以红蓝为主。越是靠近外城区,房屋就越挤,那些霓虹灯牌挤挤挨挨地遮挡了小半片天空,如同积木。
    越是看不见天空的地方,阴影就越是厚重。外城区酒吧街的某条偏僻后巷内,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把巷头和巷尾都给堵了。
    几盏昏黄的夜灯照亮了巷子,穿黑风衣的男人站在巷内举起双手,无奈地、用跟朋友商量似的散漫语气问:“如果我说其实我只是迷路了,你们信吗?”
    回答他的人举起枪口:“不信。”
    作者有话说:
    伪科幻,私设如山,作者理科知识非常不牢靠,简而言之就是瞎写。
    第2章 编号s106
    ◎登场◎
    上午九点,《都市报》编辑部。
    记者灌下一杯特浓咖啡,揉着有些发胀的脑袋,目光落在草稿纸上被圈出来的“joke”字样。他用马克笔在旁边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从舆论来看,部分人认为昨天发生在麻仓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恶作剧,是无良媒体炮制的又一个噱头。但记者知道,这次他们真的什么也没做。
    他决定再去一趟麻仓。街道管理委员会的人支支吾吾的,一定在隐瞒什么,如果真是恶作剧的话,警方通告应该早就出来了,可一夜过去,毫无动静。
    这不寻常。
    记者越想越觉得有问题,立刻抓起外套和包往外跑。同事见状,发出一声嗤笑,“麻仓那个地方能有什么真正的大新闻,尽往那里去,也不怕脏了自己的裤腿……”
    不过记者没有听到,即便听到了,恐怕也不会停下来争吵。
    今天的麻仓比起昨天要冷清许多,但麻仓的人口密度高,所以这个冷清也只是相对而言。记者一下车,就看到几个打扮精致的小年轻在跟麻仓本地导游讨价还价。他们似乎是被昨天的事吸引而来,想去看那尊铜雀。
    导游很想加价,但铜雀所在的天台已经被警方封锁,根本上不去。
    记者听了几耳朵,便低调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按照昨天的记忆,找到了那个给警方开门的街道管理委员会负责人。
    “怎么又是你?”负责人蹙眉,做贼似地往四周扫了一眼,赶苍蝇似地说:“别再来了,我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赶紧离开。”
    相比昨天,这态度可谓恶劣。记者微怔,随即意识到什么,立刻压低声音追问:“是没什么可说的,还是不能说?”
    负责人却再不肯透露一个字,直接关门。
    “砰!”记者面对着关上的门,心中却是狂喜。他的直觉是对的,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昨天的负责人支支吾吾,应该是警方要求他保密,他不敢轻易透露,又或许是记者没给出足够的利益诱惑。
    可今天他的反应,不得不让记者怀疑,他是被封口了。
    是谁封的口?
    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左思右想,记者拨通了另一个电话。等待十几秒后,电话接通,传来了一个清丽的女声,“司徒先生,早上好啊。”
    记者的全名叫“司徒赵”,取自父母双方的姓。比起他不见起色的事业来,这个名字大概是他身上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东西了。
    “小姜老师,打扰了。”司徒赵的脑海中浮现出姜鱼的脸,虽说这位年纪轻轻就已经崭露头角的女作家总是笑语盈盈的,而且因为长得漂亮,容易让人对她的实力产生庸俗的怀疑,但司徒赵从来不敢看轻她,语气里也透着尊敬,“听主编说,老师昨天回麻仓了?”
    “是啊,截稿日快到了。司徒先生打电话来,是想从我这里打听什么消息吗?”姜鱼问。
    果然,她一准能猜到。
    司徒赵遂单刀直入,“我正在追踪报道‘铜雀泣血’的事,但街管委态度强硬,一个字都不肯透露,我怀疑是上面下了封口令。小姜老师是麻仓本地人,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姜鱼:“你也知道我昨天才回来,有些事情知道得并不比你多。”
    此时姜鱼刚起,简单地用牛奶泡了碗燕麦当早餐,拉开窗帘往外看,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外面的空中走廊上。
    姜家所在的这栋楼坐北朝南,南边是正门,出去就是48街。北面是后门,二楼的位置还连接着一道空中走廊,从姜家出去穿过楼梯间就是。
    空中走廊呈东西走向,往西深入麻仓,在前方分出岔路。往东通向49街,那家叫做black sugar的侦探事务所。
    换句话说,姜家和black sugar其实通过空中走廊直接连在一起,相距不过十米。
    “小姜老师,如果有什么消息,请务必通知我,我一定会还您这份人情的。”司徒赵还在电话里努力。
    他看得出来,姜鱼无论在哪里都吃得开,在麻仓这地界,她也不大不小算是条地头蛇了,而且她是个小说家,对这些事情有基本的好奇心,或许她在听完自己透露的消息后,会真的感兴趣,并从中查到点什么。
    姜鱼自然不可能直接应承下来,而且她的目光都被外面吸引了,挂断电话,她走上了空中走廊。
    black sugar的门好像开着。
    姜鱼观望了几分钟,都没看到屋子里有人活动的迹象,好奇地走过去,发现虚掩的门口竟散落着几滴半干的血。
    “有人吗?”姜鱼顾不得许多,喊了几声无人应答后,果断推门而入。
    屋里拉着窗帘,视线昏暗,隐约能看到墙上贴着年代久远的电影海报。掀开珠帘进入客厅,茶几、时钟、沙发,所有的陈设都透着股年代感,但布置得很精巧,角落里甚至放着一台古董唱片机。
    姜鱼无暇欣赏,因为她已经闻见了血腥味,快步走到沙发旁,果然——受了伤的人躺在沙发上。
    这是个大约30岁左右的男人,看起来是太累了所以睡着,呼吸还算平稳。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包上了纱布,但还渗着血,处理手法略显粗糙。敞开的领口里,隐约可见青色的纹身,像是什么数字编号。
    鬼使神差地,姜鱼想起了姜珍珍女士对他的评价,看着他的目光不由带上一丝审视与欣赏,就如同她在艺术馆看人体雕塑时一样。
    事实证明,姜珍珍女士确实从不走眼。
    侦探先生虽然受了伤,脸色略显苍白,但五官英俊、轮廓分明,有些过长的头发落在眉梢,遮出了一丝颓废感,但那小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却在诉说一个事实——
    哪怕他看起来要挂,也能在瞬间掐住你的脖子。
    譬如此时,他突然睁眼,杀意让姜鱼瞬间芒刺在背,差点用出了异能。但下一秒,那缕杀意又如冰雪消融,仿佛从不曾存在过。
    “抱歉。”姜鱼右手不动声色地藏在背后,异能消散,“你还好吗?我就住在隔壁,看见门口有血,门又开着,所以……”
    林西鹤坐起身来,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好似终于想起来今夕何夕,自己又身在何处,抬头看着她:“姜鱼?”
    姜鱼微讶,“你认识我?”
    林西鹤:“我在你家看过你的照片。”
    很好。
    姜鱼差点以为这是福尔摩斯式的开场,看来是她想多了,现实总是与小说不一样的。她笑了笑,“我妈也给我介绍过你,林大侦探。”
    今天姜鱼穿着淡色系的高领家居服,大波浪用发带绑着,整个人看起来随和不少。林西鹤来到麻仓的这一个月时间里,眼前这位漂亮女士一直是街坊邻居话题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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