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的出现，杜泽晨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不放心你，回来看看。”沈幼瑶道。
杜泽晨没有说话，他现在显然没有任何其他心思，一心盯着前面的大切诺基。
一路沉默，沈幼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他，毕竟两人顶多只算是关系不错朋友，关于私生子这种隐秘的事情并不适合分享。
一个小时后，杨秘书的车子停在了一个私人会所，这个会所周边景色不错，位置却非常偏僻，可见是为了避人耳目。
杜泽晨跟进去，目光落在了一辆低调的迈巴赫上，握着反向盘的手骤然收紧。
沈幼瑶猜测，那可能是杜弘毅的车。
杨秘书和杜念杨进了门，杜泽晨终于把目光收回来，跟了上去。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侍者拦住可疑的两人。
杜泽晨仿佛没有听到对方的话，还要往里走，沈幼瑶担心他脾气上来坏事，急忙帮他摘下帽子口罩，“我们来找杜董，他在哪个房间？”
侍者立刻认出了杜泽晨，杜董的亲儿子，再想到他是大明星，估计是怕人认出来才乔装打扮，立刻毫无戒心的报上了房间号。
站在走廊上，杜泽晨觉得自己站在两个世界的界限上。
往前，他可能会迎击自出生以来最大的危机，可他还没有拿好盾牌，那是从小把他宠大的父亲，他没办法对着他拿起武器，哪怕一点点的憎恶也升不起来。
往后，他可以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待在他的童话世界里，过着他无忧无虑杜少爷的生活。
他不自觉的想要后退……
沈幼瑶扶住他的胳膊，杜泽晨仿佛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个人，他低头看她。
“无忧无虑的活着固然好，但若是用你和你亲人的下半辈子去换呢？”沈幼瑶手上微微用力，把他推到了包厢门口。
事实不可改变，他必然要面对真相，只有确认过真相后，他才能拥有穿上铠甲拿起武器的勇气。
杜泽晨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包厢门。
一声带着慕孺的“爸”不容错辨的传入耳中，他看着包厢中因为他的闯入而错愕的三个人，明显看到了杜念杨脸上闪过的慌乱并下意识的去看杜弘毅。
杜泽晨也去看杜弘毅，这里只有他一个男人，再没有其他人可以被称为爸爸。
“小晨？你怎么会在这里？”杜弘毅反应很快，一点都没有质问或怪罪的意思，反而朝他招手，“正好，来见见念杨，他今天刚刚回国，你们之前见面还是四五年前吧？”
就是这样坦荡成功的让所有人都灯下黑，从来没有怀疑过有什么不正常。
“他很优秀对吗？”杜泽晨看着面前的男生，回忆里那些本来无所谓的片段却陡然间非常清晰，“爸爸很喜欢他，说起他的时候总是多有夸奖。”
原来那并不是对别人孩子的欣赏，而是对自己孩子的自豪。
“他确实很优秀啊。”杜弘毅笑道，“要不然爸爸也不能选他给你做帮手。”
“以前听念杨说过，”杜泽晨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他小时候过的特别辛苦，不仅要上很多兴趣班，还要保持名列前茅，全靠父母的严格督促他才有今天的优秀。”
杨秘书似乎意识道了什么，笑着开口道，“所有的成功自然是要靠努力得来，小的时候不懂事，只能靠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来帮他，不然长大后他不如别人优秀，活的不好的话，我们会后悔一辈子的。”
也许是对这件事情太过敏感，杜泽晨竟然听懂了杨秘书的话，他笑起来，“是啊，所以他比我优秀，将来也可能活的比我好，爸，你为什么从来不督促我？就不怕我活的不好？”
不仅从来没有督促过，母亲管教他的时候他也从来护着自己，就算考了全班倒数第一，捣蛋闯祸，他都未曾苛责过半句……原来所谓的宠爱竟然是捧杀。
杜弘毅皱起眉头，“你在胡说什么，有爸爸在，我们小晨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杜泽晨很想像以前一样相信，可是现实仿佛给他开了天眼，他终于看出了面前这个他最爱的人脸上糊着的慈爱是一层面具，面具下模糊一片他看不清，或者不敢看，他害怕。
“是吗？”杜泽晨害怕的失去了理智，于是慌不择言的直接撕破了伪装，“那你也是杜念杨的爸爸，为什么他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包厢里的三个人脸色均是一变，杜弘毅怒道，“杜泽晨，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他色厉内荏的掩饰着压抑多时的焦虑、茫然和恐惧，“想打压我？想让他继承杜氏？我告诉你们，休想！”说罢转身逃离了这里。
“小晨，小晨你给我站住！”杜弘毅想到这件事情会带来的后果，脸色大变，急忙追了出去。
杜泽晨跑的很快，等在拐角的沈幼瑶竟然没能拦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开着车绝尘而去。
杜弘毅上了那辆迈巴赫，沈幼瑶也赶忙上了车。
“你是谁？”杜弘毅忙着发动车子，顺便质问这个失礼的姑娘。
“我是沈幼瑶。”沈幼瑶也不含糊，“和杜泽晨一起过来的，跟他领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