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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光明明挺好的,给自己找了个有情有义的郎君!
    东厂众人鸦雀无声地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管喜欢男人还是女人的,都羡慕得不行。
    俞督主当然也羡慕,他现在非常后悔,瑾王以前那么想要他,他却因为身体原因躲着对方……
    如果他们就这么死了,不但尸首不能葬在一处,别人都不知道他们在一起过!
    俞督主仰头望着黑乎乎的监牢房顶,长发披散,凤眸阴郁。
    左恒看了眼他们督主,不知道该同情他,还是该同情没人要的自己……
    数天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太监刘忠尖利的嗓音响彻在天牢内,也给以为必死的囚犯们带来了转机。
    “陛下赦免我们了?”
    “还能官复原职?我们没事了!”
    众人又惊又喜,只有晖王和谢国舅满脸惊疑不定,没人比他们更了解成帝了,他们带兵闯进后宫,成帝竟然就这么放过他们了?什么事也没有?
    晖王和谢国舅感觉像做梦一样……
    但是很快,刘忠又拿出了另一卷圣旨,客客气气地对着俞怀恩道:“俞督主,这卷圣旨是单独给您的,特准不用跪下听旨。”
    至于这个特准的人是谁,反正不是成帝。
    刘忠想到成帝写下这封旨意时,那扭曲又不得不照做的表情,对面前的人更客气了,点了点头,很快当着众人的面把圣旨念完了。
    这封旨意是册封俞怀恩为九千岁,然后赐婚太子的,众人听完都炸锅了:“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让一个阉人当太子妃,这不是羞辱太子是什么?”
    这其中以谢家的人反应最大,谢国舅眼神晦暗不定,心里暗暗猜测是不是太子求情触怒了成帝,所以那位放了他们,却把俞怀恩赐婚给太子,这是要当着天下人的面毁了他!
    “不可能的,我要进宫见父皇!”晖王也急了,不顾自己刚刚被赦免,吵着要进宫面圣。
    刘忠还是笑眯眯的:“王爷的身份已经恢复了,想进宫当然可以。”
    晖王拽着刘忠急匆匆地走了,谢国舅对上俞怀恩直楞的眼神,倒没迁怒什么的,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转头跟谢家众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他是逼宫前不久,才知道俞怀恩投靠了他外甥。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怎么搭上线的,但现在成帝故意恶心他们,他迁怒俞怀恩也没什么意义。
    俞怀恩浑身发冷地站在原地,瑾王要跟他成亲了,这是他做梦都想要的,但他绝没想过当着所有朝臣,天下百姓的面完成这场婚礼。
    瑾王恐怕要恨死他了!
    “督主……”冯千户本来很高兴,他可以回去和吕郎团聚了。可是转头他们督主成了九千岁,要嫁给太子了……冯千户吓成了一只瓜!
    这里面只有左恒知道一点内情,而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倒觉得情况没有其他人想象的那么坏。
    那位有多喜欢他们督主,他看得一清二楚。
    “督主,不管怎么样,咱们先回东厂吧,您的伤口也需要处理。”
    “……好。”俞怀恩喉咙发紧,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挤出一句。
    明政殿。
    晖王赶到的时候,谢皇后、萧连安等主要朝臣俱都在了,甚至还有御史以身撞柱,请求成帝收回旨意。
    萧弘瑾当然不能让他撞成功了,他和俞督主成亲这样的大好事,死了人多不吉利!
    他给成帝使了个眼色,成帝心里无语极了,只能一边命侍卫去拦,一边阴着脸听谢皇后和大臣们求情。
    天知道,那道旨意根本不是他的意思,他再昏聩也不至于让他儿子娶个太监!
    可是偏偏所有人都信了,觉得他是故意为了恶心太子!
    可是成帝不能解释,萧弘瑾给他下了封口令。而且他是看到归元道长的惨状的,萧弘瑾把他交给了那群鬼童,他们当着他的面撕扯他的皮肉,归元道长道行高深,浑身都没个人形了还死不了。
    可他只是个凡人,他要是落到那群鬼童手里,要不了半个时辰就会没命。
    成帝怕了,而且他听说那群鬼童是他没出生的皇子,有了这层身份,他觉得那些鬼童看他的眼神都很不对劲!
    成帝身体健康时临幸的后妃和宫女无数,这些人有些消失了,他也不会去在意。后宫每年消失的宫女太监没有几千也有上百,后妃难产更是动不动就发生,只要不影响到他,他都交给宫人处理了,根本不会去细查。
    所以听到自己有这么多阴鬼儿子,成帝吓了一跳。看到归元道长的下场,别说只是下旨赐婚,现在要他退位他都不敢拒绝。
    当然,他也拒绝不了就是了。
    看着吵吵嚷嚷乱成一团的明政殿,萧弘瑾摸了摸鼻子,觉得成帝这个挡箭牌还挺好用的,谁都不知道背后的大boss是他……
    第148章
    要说求情的人里谁求得最情真意切,那非谢皇后莫属,眼看谢皇后脸色苍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萧弘瑾给成帝递了个眼色。
    成帝松了口气,总算可以结束了。
    “够了!”成帝厉喝一声,眼色沉沉地扫过在场众人:“让太子娶男妻是归元道长合过生辰八字的结果,眼下庆国国运下行,未来太子妃乃天魁星转世,是庆国和太子的贵人。有他襄助太子,必能否极泰来,扭转国运颓势。
    你们不用再劝,朕意已决,都退了罢。”
    成帝说着拂袖起身,刘忠连忙高喊“起驾”,众位大臣除了跪下恭送圣驾,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反应。
    成帝走后,众人相互搀扶着起来,面面相觑。
    “殿下如今是什么章程?”皇叔萧连安过来问道。
    成帝把太子的婚事牵扯到庆国国运,他们再拦着就有颠覆江山的嫌疑了。
    萧弘瑾垂下眼帘,一边搀扶谢皇后起身,一边淡笑道:“父皇不是说了吗,未来太子妃是孤的贵人,俞督主长得也合孤的眼缘,娶他作太子妃孤很满意。”
    萧弘瑾说的是真心话,不过众人都没把他的话当真,谢皇后更是箍紧了儿子的双手,整个人都心疼地颤抖起来。
    晖王也含着热泪道:“殿下,为了救我们,委屈你了。”
    萧弘瑾:“……”他一点都不委屈!
    不过为了他和督主的婚事能顺利进行,他还是继续“委屈”着吧。
    萧弘瑾被众人围着的时候,俞督主面前也站了一大群人,除了宫里派来的太医,还有送赏赐的宫人,他们抬着一箱箱缠着红绸的金丝楠木箱子,摆满了偌大的东厂前院。
    领头的宫人还谄媚地道:“千岁的婚服和朝服陛下已经命织内务府赶制了,还要过几日才能送来。千岁放心,有奴才亲自盯着,绝不会误了婚期的。”
    俞怀恩暗暗在衣袖了握紧了拳头,瘦削的背脊挺得笔直。成帝越是表现重视,他越是担心瑾王的反弹,想到以往每次见他都热情地扑上来的瑾王会冷漠以对,他的心就抽疼地厉害。
    “督主,督主?”冯千户推了推他,眼神里止不住的担心。
    督主的脸都白成什么样了,看样子也对这桩婚事十分抵触。也是,他们这些阉人虽然净了身,大部分还是喜欢女人的。冯千户并不会自己喜欢男人,就觉得别人也要跟他一样。
    俞怀恩回过神来,恹恹地挥了挥手,让那些宫人退下了。
    宫人走后,那一大群太医又一拥而上,给他们这群厂卫诊治包扎,用的皆是宫里最好的药。
    冯千户伤势较轻,很快就包扎完了,他担心自家情郎,找来手下厂卫交代一声,先回了家。
    冯千户买的院子离东厂好几条街,走路都要大半个时辰,不过骑马还算快,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刚到门口,他就听到有人在院子里叫嚣:“不是我说,书生你这院子可不吉利,之前买院子的是个太监吧?听说还犯了事被下了大狱了。也就是我刘大能八字硬,不怕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沾惹上,不然你就是白送也没人愿意要!”
    牙侩闻言有点尴尬,因为这院子主家的事是他告诉刘老爷的,不过刘老爷说得也没错,这院子确实不好卖,不怪他开口就压价了三成。
    刘大能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吕良:“你跟那太监是什么关系,听说你姓吕,他姓冯,总不能是姑表兄弟吧?”
    他其实知道面前的书生和那太监有点不清不楚,牙侩不知道,周围的邻居还不知道吗?他找人打听过了,之前那太监在的时候,这姓吕的书生可都是长期住在这里的。
    眼下那太监出了事,书生就要卖院子,又卖得这么急,肯定是想拿钱跑路。这书生脸皮薄,肯定不想让人知道,他稍微暗示那么一两句,这院子还不跟白捡的一样。
    吕良深吸口气:“无论我们什么关系,都不关刘老爷的事,你给的价钱太低了,我不卖!”
    他之前去天牢探监,冯千户就把自己藏房契的地方给他说了,他急着卖也不是因为别的,这马上就是秋后了,趁着朝廷判决没下之前,他还想再努力一把。
    上次去探监,狱卒的贪婪给了吕良新的想法,几两、十几两他们不愿意放人,那几百两呢?就算最后使了银子也不行,他还要把冯千户的尸首赎出来,运回吕家村安葬,这一样样都是钱……
    吕良这会儿不免有点后悔,早知道他就不为了见冯千户最后一面,花那么多银子打点了。
    冯千户骂他是败家子,还真没骂错。
    “什么没有关系,万一你这房契是偷的骗的,老子买了岂不是成了共犯?”吕良越是遮遮掩掩的不肯说,刘大能越是抓着不放:“你给老子说清楚,这房契你怎么来的,不会是坑蒙拐骗来的吧?”
    他一副要是吕良说不出来,就要把他揪去送官的架势。
    吕良的大哥二哥当然不让了,跟刘家下人推搡了起来,差点要演变成打架。
    “大哥二哥,别打了!”吕良喊住了他们,眼神直直地看向刘大能:“刘老爷,你想知道我不妨告诉你,冯宝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这院子的房契也是他给我的。”
    “别开玩笑了,那可是个太监!”
    “就是,谁愿意娶个太监作媳妇儿?啊哈哈哈哈,一个太监,连蛋都没有,你们说他们晚上是怎么亲热的……”
    “我有婚书为证。”吕良不理会众人的嘲笑,转身要进屋取婚书。
    刘大能急了:“你说婚书就婚书,谁知道是不是假的?”又嘲笑他:“你也是下了功夫,为了一个院子连读书人的脸都不要了,你这院子怎么来的大家心知肚明,不想传扬出去被革除功名,最好老老实实把房契交出来,本老爷还能给你一笔银子,不要给脸不要脸!”
    “呵,好大的脸,我倒要看看谁敢动老子的房子!”冯千户一脚踹开大门,他生得高大,又穿着一身威风凛凛的千户补服,腰间垮着长刀,脚踩黑色官靴,一看这身打扮就让人怕了他三分。
    冯千户毫不客气,进门就踹倒了刘大能和牙侩:“敢趁我不在欺负我家郎君,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又抽出佩刀,反手一记扇抽倒那些个嘲笑他没蛋的家丁:“老子可不是你们这样的怂货,想试试东厂刑房的滋味,老子成全你们!”
    “大人饶命!”刘大能和牙侩都快吓死了,不是说东厂都被封了吗,怎么这煞星这么快就回来了?
    吕良又惊又喜:“你,你怎么回来了?”
    冯千户看见他有点不好意思,故作大大咧咧地道:“陛下赦免了我们兄弟的罪名,老子官复原职了。”
    刘大能和牙侩一听就瘫倒在了地上,他们只是平民,连城卫都不敢得罪,更何况东厂!
    冯千户可不管那些,揪住刘大能的后脖领,问吕良:“郎君,这些家伙要怎么处置?我都听你的!”
    他黑眸亮晶晶的,明明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教训人呢,这会儿却像个讨好卖乖的大狗。
    吕良看得心软又好笑,握拳轻咳一声:“让他们把家里打坏的东西赔了就算了吧,不要伤人。”
    他决定娶冯千户的时候就做好被人嘲笑的准备了,因而对于刚刚的冒犯并不在意,何况冯千户刚刚被放出来,这段时间肯定要低调行事,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再让他陷入麻烦。
    冯千户眼神微闪,提起刘大能用力晃了晃:“听清楚我家郎君的话了?”
    刘大能连连点头:“听清楚了,听清楚了!”
    冯千户又看向吕良:“郎君不用担心,陛下已经赐婚太子和我们督主了,谅他们也不敢拿我们的事作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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