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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太反常了,他弟弟一般是不听他解释,直接告状的。
    萧弘瑾瞪他一眼:“你敢娶我表妹,你看我生不生气!”
    萧显晖都糊涂了,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想了想,问:“五弟,你不喜欢静姝表妹?”
    “都说了是我表妹!”
    “是是,你的,你的,皇兄不跟你抢。”晖王好说话地道。
    萧弘瑾这才满意了,撇开脸道:“谢七咋咋呼呼的,像个跟屁虫一样,本王甩开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娶她!”
    反正原主只要晖王不抢他东西就行了,对谢静姝根本没有男女之情,两人婚后连同房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反倒是谢静姝要替他管理后宅一堆侧妃、庶妃小妾什么的,后面瑾王被圈禁,谢家倒台,她又没有一儿半女,好好儿的一个性格活泼的姑娘,不到三十岁就沉郁地像个迟暮老人。
    晖王无奈苦笑:“你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五弟你去昆仑山两年,回来之后还没见过静姝表妹吧,她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怎么可能还咋咋呼呼的?”
    谢家是国公府啊,对姑娘的教养怎么可能差了。
    他之前跟静姝表妹的马车相遇,对方连面都没露,连他主动退让,都是让丫鬟代为上前答谢的,如此贞静贤淑,哪还有一点小时候的影子?
    萧弘瑾嘀咕:“反正我不想娶一个见过我小时候所有糗事的妻子!”
    晖王理解地点头,不吭声了,是他也不想娶一个见过自己掉进马粪堆裹了满身马粪,被荨麻叶子蛰了屁股没法穿裤子,只能露屁股蛋的姑娘……
    萧弘瑾斜眼瞪着他:“你是不是在笑话本王?”
    “没有,皇兄怎么可能笑你。”
    “哼,谅你也不敢!”
    隔壁包厢,一个身穿石青弹墨竹纹锦衣,头戴纱璞帽的俊秀男子抚着手里的茶杯,阴沉了好几天的面容似乎和缓了不少。
    左恒见状试探地问:“督主说要送王爷大婚贺礼,还要继续送吗?”
    他家督主为了送上这份大礼也是煞费苦心,连理由都找好了,如今瑾王都说了不娶他那表妹了,左恒真怕自己说是替督主送大婚贺礼的,被瑾王打死,继续送也换个好理由啊……
    俞督主瞥他一眼,左恒知机,立马低下了头:“属下明白。”
    俞督主细声交代:“从湖州雇的那群镖师,都杀了吧,伪装成山贼抢劫,做得干净点儿。”
    “是。”
    过了一会儿,左恒忍不住问:“督主为何不亲自去送?”
    他家督主明明很想见王爷的,这么一份大礼,大老远从湖州巴巴地运来,他就不信他家督主不想从王爷那里讨点赏!
    俞督主:“……”
    瑾王还等着他“负责任”呢,他要是去了,就不是讨赏,而是主动送上门了!
    第132章
    萧弘瑾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俞督主就在隔壁,喝完了茶,他不顾晖王挽留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茶楼包厢是由细密的竹帘遮挡,隔壁的两块帘子都是放下的,他看不到包厢里的人,包厢里的人却能通过竹帘移动的光影看清外面。
    俞督主看着领头男子熟悉的颀长身形,饱满的额,高挺的鼻梁……甚至能通过竹帘下方空隙,看清因为男子步伐过大掀起的鲜亮衣摆、黑靴和月白中裤。
    直到人影消失不见,俞督主微扬的眼尾动了动,默默低头饮茶。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左恒无声啧了啧嘴,既然想了,就去见人家啊!这么藏头露尾,暗搓搓地窥视,都快不像他们精于算计、狠辣决绝的督主大人了!
    “王爷,国舅大人来了,在偏厅都等您半个时辰了。”王府管家一见萧弘瑾就道。
    萧弘瑾丝毫不意外,只在管家问他要不要茶的时候,让他把茶换成了蜜瓜冰盘和点心——他在茶楼都喝了一肚子茶,这会儿有点饿了。
    谢国舅是个眉心纹路深深,面容威严的清瘦中年人。他的脸跟谢皇后有三成相似,但跟外甥瑾王却有六成,年轻时应该是相貌堂堂,非常英俊的,现在却因为泛白的鬓角和脸庞纹路有些显老。
    他没见到萧弘瑾的时候还有些着急,见到他这副悠闲自得、游手好闲的模样又生起气来,板着脸训斥了他几句。
    萧弘瑾不服地顶嘴道:“本王都没有质问舅舅关于流言的事,舅舅反倒先训起本王来了。”
    谢国舅一顿:“王爷都知道了?”
    正巧管家领着下人把冰盘送来了,萧弘瑾一屁股坐下,顺手拿起一片蜜瓜啃:“外面到处都在传,本王又不是聋子。”
    对着谢国舅,他还是同样一番说辞。
    谢国舅看着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啃瓜的外甥,来之前他其实也在纠结,瑾王刚回京,京里就传出了这样的流言,显然是有备而来。
    瑾王的性格他清楚,冲动又霸道,他亲自上门,其实也做好了哄好瑾王,把嫡女静姝嫁给他的打算。
    但谁曾想外甥竟然没看上静姝?晖王又先他一步解释过了,难怪瑾王现在这么淡定。
    谢国舅不是那种为了利益不管女儿死活的人,相反他很宠爱谢静姝。瑾王都明确表示不想娶他女儿了,谢国舅又不可能开口让他们强行凑作堆,他叹了口气,匆匆回去找族老们商议去了……还有宫里的谢皇后,肯定也要知会一声。
    萧弘瑾没过几天果然又收到了宫里的召唤,他深吸一口气,战意盎然地去了。这次他见到了成帝,也见到了谢皇后,无论他们怎么盘问,他都说他不娶王妃则已,要娶就必须娶这个世上最好看的那个!
    瑾王的性格向来争强好胜,他会这么说,成帝和谢皇后都有心理准备,但瑾王连侧妃和伺候的宫女都不要就让他们惊讶了。
    “你就一点不想?”成帝表情奇异地问,他这儿子不会有什么毛病吧?小时候没长那根筋就算了,如今都长成大小伙子了,他那些儿子哪个不是十三四岁就迫不及待收用了身边宫女的。
    谢皇后端着雍容华贵的妆容,侧目瞥了成帝一眼。成帝这些年沉迷静修,他们的关系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上下级更为贴切。她已经好些年没看到成帝露出这种表情了,何况还问亲儿子这种出格的话……
    谢皇后道:“要不给瑾儿安排几个教习姑姑?”
    谢皇后觉得她儿子八成不懂,等他体会了其中的妙处,就会主动要求娶妃了。
    “不要!”萧弘瑾立马反对:“母后你不能让那些庸脂俗粉来糟蹋儿臣!”
    “什么庸脂俗粉,教习姑姑都是温婉动人、知书识礼的美貌女子。”成帝气笑了,当真招手叫人传来一队美貌宫女,姿态婀娜,羞答答地任瑾王挑选。
    萧弘瑾一点也不拘谨,挨个评头论足,一会儿嫌这个腰太细,他怕推一下就给人弄折了;那个胸又太胖了,没有美感;那个鼻子太高,眼睛太大,像个妖精一样……
    总之挑来挑去,二十个美貌宫女没有一个他满意的。
    谢皇后觉得她儿子就是鸡蛋里挑骨头,要知道这些宫女也不是全都贫贱出身,有好几个论样貌气度连多少大家闺秀都比不上,她儿子挑成这样,难道真要仙女不成?
    萧弘瑾梗着脖子:“反正儿臣一个都看不上!”
    他油盐不进,成帝被他气走了。
    谢皇后拉住儿子的衣袖,悄悄问他:“瑾儿当真看不上你静姝表妹?”
    “当真。”萧弘瑾认真地看着谢皇后:“母后,儿臣的婚事您别管了,儿臣越混账,父皇越放心。”
    最后两句是附在她耳边说的,谢皇后聪明,一点即透:“瑾儿你……”
    她不知道联想了些什么,脸色变得相当难看,良久才苦笑道:“是母后没用,反倒要瑾儿你来提醒母后……”
    萧弘瑾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谢皇后抬起头:“那你不娶静姝,还能娶谁?总不能一直不娶妻生子罢?”
    虎毒不食子,成帝再防备他们,总不可能让她儿子断子绝孙。
    “儿臣自有安排,母后你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其他的就别管了。”
    谢皇后抓紧他的手,双眼紧紧地盯着他:“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萧弘瑾知道她是怀疑了,不慌不忙道:“儿臣在外面认识了一个人,如果不是他点醒儿臣,儿臣直到现在都还浑浑噩噩的。”
    一体双魂想骗别人可以,想骗谢皇后有点难,如果不是真的瞒不过去了,他并不想用这一招。
    幸好瑾王一走两年,给了他充分的时间解释这种改变。
    “谁,信得过吗?”
    “儿臣信他,但具体是谁还不能告诉母后。”
    萧弘瑾其实挺头痛的,出于对原身的感激,他并不想跟谢皇后发生冲突,但他想跟俞督主在一起,矛盾就无可避免。
    算了,反正还没到那一步,走一路看一路吧。
    萧弘瑾是惹恼帝后,被气头上的谢皇后赶出皇宫的。
    左恒琢磨着瑾王这时候的心情应该不太好,他借机送上大礼,应该能让瑾王心情好转——当然,不能用督主那个理由,不然瑾王怕是会更生气。
    左恒是在外面见的瑾王,等他说明来意,瑾王挑了挑眉:“你说你是替俞督主来送礼,那他人呢,他怎么不来见本王?”
    “督主有要事待办……”
    “什么事比本王更重要?他都半个月没露面了,本王还为他拒婚惹恼了父皇和母后,他以为送个小礼物就能扯平了?你回去告诉他,没那么容易!”
    萧弘瑾心知肚明,左恒知道他和俞督主的关系,而俞督主之所以派他来,肯定也有这方面的考量,所以他一开口就无所顾忌。
    瑾王拒婚竟然是为了他们督主?
    左恒将信将疑,讨好地笑道:“不是小礼物,是湖州白家的东西。好几车呢,督主说这些东西合该是王爷的,余九好不容易才弄回来呢,王爷就跟卑职去一趟吧?”
    白家的东西,那不就是原男主誉王接收的资产了?没想到他家督主这么给力,不但弄死了白寄年,还把白家的家产弄来了。
    萧弘瑾好奇:“俞督主是怎么撬开白寄年的嘴的?”
    “王爷这话就小看我们督主了,这世上有哪张铁嘴是督主撬不开的?”左恒笑呵呵的,未免吓到瑾王,他一点血腥的手段都没敢让他知道。
    不过他挺佩服瑾王的,他们东厂但凡见过督主审犯人的,第二天连正眼都不敢看他,一个个缩着墙角走,跟耗子似的。
    偏偏瑾王把他们督主迷得七荤八素,小山一样的财宝说送就送……
    左恒以为他抛出这么大的诱惑,瑾王该妥协了,但萧弘瑾嘴角翘了翘,说出口的话却是:“我不去,本王的诚意已经光明正大宣告给督主看了,督主这送的是聘礼还是嫁妆,都要由他亲自来。”
    说完毫不留念地走出小巷,坐上瑾王府的马车扬长而去。
    另一边,因为俞督主干净利落地解决了白寄年,誉王府的探子没能跟他接上头。
    萧则誉得知白寄年死了,当时就气得在书房将自己最喜欢的一块澄泥砚砸了,因为他有把握,他知道怎么说服白寄年,甚至让白家余孽为他所用。
    可白寄年一死,这番筹谋就化作了烟尘,不过萧则誉并没有放弃,他把主意打到了白家的财富上。
    他当时并没有怀疑白寄年把东西透露给了俞怀恩,毕竟白寄年跟东厂有抄家灭族之仇。
    但他前几日收到消息,一队从湖州来京的镖师送完了货,在回湖州的路上被山贼灭杀了,一个都没能跑掉。
    庆国上下草寇无数,杀人劫掠之事每天都在发生,本来不值得他注意。但“湖州”这两个字眼对他来说实在太敏感了,何况回程的镖师车上能带什么银钱,大不了就是镖师们赚的赏金和自己买的土特产。
    山贼的目的大都是抢劫,杀人并且如此干净利落,那是灭口才有的手段。
    但誉王只是怀疑,他并没有证据,何况以他现在的身份,他一试探俞怀恩,说不定就会暴露自己的秘密。
    萧则誉想了想,换了张普通的宣纸写了张密信,然后招来暗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这封信送到太子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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