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从映下意识把这一小片小心地拍掉,才发现手底下的头发真的跟看上去一样柔软。
然后,才僵硬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这样亲密的动作……骆从映倒吸一口气,触电一般收回手,大气也不敢出。
好在慕钦只是微顿了一下,也没再多说什么。
后来还是他抬手拦了出租车,骆从映刚要忙不迭道谢,钻进车里时,死活没敢迈进第二只脚了。她分明感觉到某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骆从映想起之前的话,心里哀嚎一声,缩回脚,朝座位里伸了伸手,低声道:“你先上车吧。”
慕钦也真的上了车,只是在骆从映跟司机报目的地的时候拦下话头:“不用去酒店,先到你家。”
骆从映愣了下,从善如流:“哦……好。”
一路无言,慕钦和平时一样,靠着窗闭目假寐。
到了楼下的时候,她刚开车门,就听见另一边车门被关紧的声音,接着……慕钦就绕过来,朝她弯下腰来,声线微沉地道了句:“过来。”
骆从映没想到这服务这么周到,吓得往里缩了缩:“……到哪?”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乐呵呵地笑开了:“侬个小姑娘噶没有眼色,男朋友不想让你走路啊。”
骆从映刷地看向司机,脸都涨红了,疯狂摇着手:“不……不是男朋友!”
顺便把他往外推了推,生怕司机看出什么端倪来,认出这张经常出现在大荧幕和娱乐新闻上的脸。
慕钦也懒得废话了,长手一伸,就着她坐下的姿势轻轻松松把人捞出来,用脚把门带上的时候,被骆从映拍了一把。他低头,看到怀里的人吓成狗了:“你怎么用脚关人家门,被拍到想死啊!”
慕钦迈开腿往她家楼道的门走,轻笑:“你胆子还是那么点。”
“你好歹是公众人物了,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骆从映简直要被他的心大吓出心脏病了。
都没顾得上问他怎么轻车熟路的知道门牌号的。
“我很注意啊,但这是我的手,我想抱谁就抱谁;这也是我的脚……我也没用脚底,用膝盖带下门怎么了?公众……”慕钦稳步走着楼梯,目不斜视地微勾了勾唇,“我要奉献的,在工作的时候已经全给出去了。”
骆从映没法反驳,因为她想起来,如果拿几年前的少年慕钦过来对比,在公众人物和慕钦本人之间能找到的最好的平衡点,也不过是这样而已了。
那些桀骜和凉薄,潜藏在脉搏下的热血和不服输,明明不是适合这圈子的心性。
骆从映心里苦笑了下,理解那些传言慕钦年少时“天天惹事的混混”是怎么来的了,这其中符合事实的也就是惹事了。
把她在家门口放下的时候,慕钦突然在门和她之间挡了一把,手撑在墙上,是一低头就能看得清她的位置。
可这声控灯已经坏了,刚灭下就不再亮起,在黑暗里,骆从映听见他的声音,问了句:“骆从映,我们还是朋友?”
她蓦地笑开,像漾开波纹的一池水。
“是的,当然。”
好老套的问句,可她回复的时候,心脏是微微揪了起来的。
“行。进去吧,脚背晾着,等明天去医院。”
慕钦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回到酒店,等陈意气急败坏完,窝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模糊夜景的人才慢悠悠道。
“你说,要是脚受伤了,能洗澡吗?”
陈意就差给他跪下了:合着这位爷就没听进去半个字,崩溃了:“你干嘛?!想干嘛?!我怎么知道!!这又是哪个角色新加的细节吗?你可别给我扯淡!”
慕钦置若罔闻,从沙发里撑了一把起身,单腿跳了几步,刚好跳到冰柜旁,他若有所思地抬眼望向玻璃窗外。
“不是很方便。”
“……喂,你……”
“呵,算了,关我什么事。”
慕钦忽然自嘲地笑了笑,接着回过神来就开始赶人,陈意被他扔到门外前还在徒劳抵抗:“你别忘了明早九点,那访谈啊!要做造型的,别迟到了!”
他刚要答应下来,想起什么,抬手碰了下自己的头发,拧了拧眉心:“造型?发型也要做?”
“你说呢?”
陈意:“你第一天工作是吗?”
“不做。”
慕钦脸色冷了下来,一把将门甩上。
“喂,记得洗完澡洗完头再睡!!”
陈意和个老妈子一样在门外跳脚,门内的慕钦敷衍都懒得。
洗个屁。
他又摸了把自己的头发,唇边不可抑制地泛起轻柔的笑意。
***
又是繁忙的工作事务。
接近大半个月,骆从映忙得头都大了,压根没有休息的时间。
好容易调休了一天,空出时间来去看医院的时候,她才想起来……没有来这边的通告,慕钦那张脸也好些天没再出现了。
拿了药,第二天因为药性起晚了,骆从映迷迷糊糊地梳洗完,换上另一幅精神抖擞的样子赶到公司时,恰好错过了……晨会。
撞上刚从会议室出来的同事,骆从映问道:“有什么要紧事吗?”
“这倒没有,就是一起看了个视频,我们不是有那百日访谈的制片人的姐姐吗,粗剪的片子,过两天也就播了,到时候再看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