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玉趁其不备从吴国公的腰间取下他的香囊,“那日圣上生辰你便带着这个香囊。”
吴国公看香囊被夺走,有些气急败坏,“这是我的贴身之物!自然要随身携带!”
“可你带着它进了尚食局。”伶玉举着香囊的手青筋暴起,“而这里面就有那日导致许王殿下去世的玄参!”
吴氏一听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吴国公则是一把夺过香囊放入袖中,“有又如何?玄参自在许多香谱中出现,我制成香囊有何奇怪?至于尚食局,我送予圣上的生辰礼便是药膳的方子,送予尚食局吩咐他们为圣上制膳罢了。”
“这么说,父亲您真的去过尚食局?”吴氏渐渐有些相信伶玉说过的话,不解地问父亲。
“莲儿!你不信父亲吗?”吴国公可怜兮兮地回头握住了女儿的手。
伶玉微喘了口气继续道:“今日我方才初见您之时便闻见了您身上的玄参之味,起初我并没有怀疑,甚至都没能同那日在尚食局外见到您联系起来,直到方才,你袖中掉出那个与王继才献与圣上的一模一样的药丸匣子,我才明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做的!”
吴氏此刻已然明白了一切,身子微微踉跄着后退着,眼角不敢相信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怪不得,怪不得小林氏下毒前后那几日我偏偏吃了您的药丸肚子不适未曾动筷,怪不得我每日抓与殿下煎药的药材你都要亲自查看,怪不得我每每问你殿下吃药时要注意什么饮食你总是闭口不提,怪不得前些日子你一直秘密地与王继才私下交谈!原来你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害我夫君,怎么害我!”
吴国公连忙上前想起搀扶女儿却被她一把甩开,“莲儿!父亲,父亲也是有苦衷的啊!父亲从未想过要害你啊!都是王继才他逼我的……是他告诉我小林氏要来寻仇,我才无奈之下给你食药丸,否则如今死的人就是你了!”
伶玉看着吴国公愤恨的模样微微又皱起了眉头,“王继才怎么知道小林氏什么时候下毒?”
众人纷纷沉默了,吕易之忽然想起吴氏先前说过林氏所下之毒罕见,不像寻常人会寻到的,随即开口道:“这一切都是王继才的计谋,我以为我已经够早提防他了,没想到竟是一开始就中了他的圈套。”
话音一落,厅堂里顷刻间安静了下来,吴国公和吴氏也不再哭泣。
伶玉早就知道是王继才的谋划,此刻的她心里焦急万分,因为她只想尽快查清私铸营,让王继才死无葬身之地,让杀害他生父之人得到应有的抱负。
伶玉控制不住地上前拉着吴国公就朝外走,“跟我去见圣上,告诉他王继才私铸兵器触犯了国法!”
吕易之见状连忙上前拦住伶玉,“伶丫头!你别冲动!此事还需进一步的商榷!”
“为什么!先生您不想将王继才绳之以法吗?”伶玉崩溃地看向吕易之,“如若让王继才继续这样下去,不知下一个不明不白死去的人会是哪个亲王,甚至他还要起兵造反,自立为王了!我不愿看着先帝打下的江山就这样轻易被他这样的人夺去。”
吕易之明白伶玉是想起她的生父岐王当年无故暴毙了,温柔地上前轻抚了抚她,“伶丫头,我明白,我都明白,我绝不会放任他的,只是现在单凭吴国公一句话还不能轻易定王继才的罪,更何况我们连他私铸兵器的地方都未曾找到,要怎么扳倒他?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好好商量对策。”
楚王看着伶玉异常的反应有些疑惑,他不明白一个平常女子为何会对王继才这般激动。
许久,黑夜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笼罩住了整个国公府,众人齐坐在厅堂里,点着为数不多的烛火,面色都阴沉不已。
“当年,王继才拥戴圣上即位,颇受重用,历任天雄军都监,荆州团练使,掌管军械库,我随他前去雍熙北伐,途中因决策失误而损失了上前骑兵,若不是他向我援助士兵,向圣上隐瞒我的失误,恐怕我也做不到国公的位置。”
“所以父亲就为了自己的权势地位向他妥协,替他做事了?”
吴国公被女儿说得无地自容,“我没想到当年行军决策失误那个把柄被他一抓就是十年,如今他还利用我当年杀人灭口之事用小林氏来威胁我,若我不动手,小林氏便会一直是个隐患。”
“那您也不能害许王啊!”
“我知道是我糊涂了,是我做错了,只是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何时悔过都不算晚,”吕易之开口,“只要您将当年替王继才私铸兵器的细节悉数告知我们,一切都还不算太晚。”
“当年私铸营才开始运作,他忙于圣上交代的事务难以抽身,便吩咐我替他监工而已,可那地方是在地下,每次我去都是被人蒙着眼带进带入,根本不知道它的地理位置,也没有丝毫的证据啊!不过,那地方地势应该不高,到处有积水。”
吕易之和伶玉随即相视一眼,都想到了城郊那间铁铺子,那里便是相较于京城地势极低的地方,于是二人决定前去那铺子地下查看。
两人正说着想现在前去,楚王突然开口,“今日太晚了,明日再说吧,反正铺子就在那儿,断不会一夜之间消失的。”
众人也觉得此刻铺子已经休息了,去了也是白跑一趟,商量过后便决定各自先行告辞,明早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