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的大选热烈异常,星海传媒开了条专有频道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直播。
白旸和阿玉在自家院里边看节目边烧烤,光屏里的烟花映着烤炉的焰火,气氛堪比跨年庆典。
加载了简易料理模块的小章鱼挥动八爪积极翻转烤架上的肉串,小狼也被烤肉的焦香馋到满院子撒欢儿。
阿玉蹭着白旸手里的啤酒罐喝了一大口,喃喃道:“好像都不一样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变。”
白旸听懂了他的隐忧。
之前瓦诃里家扶持傀儡总长李重时,幕后操纵联席会议,排除异己、把控军政、弄权敛财,搞得联盟各城乌烟瘴气、民怨滔天,还险些让百年联盟分崩离析、卷入战乱。
如今纯白玫瑰也有了自己的代言人,但谁能保证罗素对抗瓦诃里是纯粹出于正义的目的,谁又能保证这朵玫瑰永远纯白而不被其他颜色浸染?
“世界的真面目如此,”白旸托着一盘肉串坐到阿玉身边,“黑白的渗透斗争永不停息,就看某一段时期哪一边占据上风。我们管得着的这段时间不会太长,但还是要尽力让世界明净些,这就是存在的意义不是吗?”
缇娅修女、萨米特夫人、芬得拉的父亲、凯恩警长、沈院长、宁教授、梅博士……还有数不清的人们,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净化和守护这个世界,尽管光芒有大有小,甚至有的亮光不那么纯粹,星星点点汇聚一起,却也无比的美好和温暖。
阿玉弯起唇角,墨眸如星:“嗯,白总督察,我会和你一起,好好看着那些人。”
140年年底,三十岁的阿玉即将在联盟科学院拥有用自己名字命名的实验室:沈夜实验室
白旸问他想不想将自己的身份信息更改回来,这点权力白总督察还是很有的。
阿玉想都没想,不改了,就叫沈夜吧。
成为医生治病救人,也是沈夜的理想。他带着沈夜的一部分心愿,共同为这个目标努力,听起来就比单打独斗带劲。
何况他更习惯别人叫他“沈医生”。
这个新年,两人一同回了暮星与沈父沈母过年,沈家其乐融融。
尽管梅兰达仍然固执地按照儿子的口味准备年夜餐,沈夜已经能很接受地享用蜜糖麦芬和松露沙拉。
是的,他已经能够毫无芥蒂地接受沈夜这个名字。
宁教授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样其实并不好,过刚易折,沈夜则不同,这名字乍听沉郁,却很有包容性。
沈夜,也是个内里学识丰富、性情温沉包容的人,他亲历过人间极致的善恶,仍能于黑暗中仰头望见最明亮的星空。
他的夜是静谧澄澈的,给人放松和安全感,他行走在暗处,守护着那些并不起眼的角落。
“阿夜,我们回家住。”
白旸骑着复古工业风的轰雷摩托,载着沈夜驶向那片针松林,枯树小屋正等待着归家的主人。
三年一千个日夜,从沈夜拖着包裹箱将白旸从港口货运站取回家,到白旸骑着摩托车带沈夜重返两人最初的爱巢,他们兜兜转转绕了三大星域一整圈,终于走出了一个圆满。
街口巡逻的安保机器人不再是东拼西凑的废铜烂铁,各级警署都在大选后得到一笔政府资金,凯恩警长退休前将它投入到公共安全设施改造上。
在暮星整体安居系数有所提升的基础上,C区如今仍是暮星治安最好的地区。
然而,家里还是不可避免地进了贼。
白旸和沈夜洗漱完毕刚躺到床上,阁楼便传来吱扭吱扭不可描述的奇怪声音。
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儿大不由娘、往家招色狼!
他们见到奴卡和厨师是第二天早上,两人提着外卖早点来敲门,奴卡的灰眼珠左躲右闪避开他哥投来的X射线。
沈夜憋到早餐结束,问了厨师一个灵魂问题:“这段时间你认证了自己的媒体号,发了长长短短几十篇独立报道,播放量几个亿,粉丝几千万……所以你俩什么时候买房搬出去单住?”
“哥……”奴卡一张小黑脸臊成茄紫色,“我们买了早早樱家的那幢,正商量重建,你觉得什么外形比较好看?”
沈夜木着脸:“我觉得贷款额少两位数比较好看。”
“全款也不是不行,”厨师挠挠下颌,“塔塔说那女人挺不容易的,就没搞价,不然凭我俩相互配合怎么着也能谈到七折。”
沈夜脸色缓和,操作智能机给奴卡打钱:“嫁妆,嗯,彩礼。”
奴卡被进账提示音惊得蹿上椅子:“哥,这么多!”
“你找的是男人,又不是爹,别什么都指望人家置办,我也不是给不起。”沈夜摆出家长架势。
厨师点了支烟,笑意咬在唇边:“明白,你是爸爸,这名分我不争。”
奴卡又仔细数了一遍零,狗腿地跟沈夜咬耳朵:“哥,房本上写的我名,他账户也是我管,平时就留点买烟钱,我屈不着,你放心。”
“不止是钱的问题,”沈夜像个闺女被混混拐跑的忧心老父亲,“这人三百六十行他干过三百行,光用过的名字就能凑齐二十六个字母,黑的白的经验丰富,见过吃过花样繁多,他要是想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