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若涟不再多问了。其实她第一天瞧见悦昭就很意外,这样漂亮有气质的大姐姐竟然会来这里打工,简直不可思议。在她眼里,悦昭明明更像是那种穿着一身漂亮的职业套装,踩着高跟鞋,手捧纸杯咖啡,出入高级写字楼的女白领。
郑若涟觉得悦昭不缺钱,还因为悦昭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好,白皙细腻如瓷一般,她猜她平时用的护肤品一定很高级。还有头发也是,她很少看见这么乌黑又泛光的长发,感觉应该是定期做护理的缘故。
总之悦昭和其他来店里打工的姐姐气质不太一样。
郑若涟对悦昭很好奇,做作业的时候常常停下来悄悄看她一眼。
悦昭洗完了一半的碗碟,拿回店里,正好一桌子人离开,杯盘狼藉,她第一时间走过去收拾。
她还未收拾完,一对情侣走进来,没看菜单便直接喊她过去。
马上来。悦昭放下手头的盘子,沾着冷汤汁的手背在围裙上用力擦了擦,她快速过去。不巧转身有些猛,她脖子扭了一下,一股酸楚劲往脑门直冲,眼睛在白炽灯光下有了一种眩晕感。
明显感觉到了疲惫,她没有停下,和一只陀螺般不停地转,直到快十点了,她才找到一个缝隙去卫生间。
走出卫生间,悦昭拿出口袋的手机看了看,再坚持一个小时,处理完囤积的几袋厨余垃圾就可以结束今天的工作了。
胜利在望。
悦昭继续忙碌,很快便有新的客人走进来,她还没开口问这位客人想吃点什么,已经发现来者是一张认识的面孔,或者说是今天刚认识的面孔。
莫骤看了看周围,没有空的桌子,直截了当道:我打包一份牛肉炒河粉。
也许是头顶的白炽灯太耀眼,悦昭对视眼前的人,感觉他和早晨有些许的不同此刻他星眸熠熠、眉目如画。
原来恢复了精气神的他是一个这么好看的大男生,悦昭心想。
莫骤买了单,等了十五分钟,悦昭将打包好的牛肉炒河粉给他。他接过,看着她说:原来你在这里工作。
其实他是路过,在门口一眼辨认出是她才进来的。
悦昭微笑,客气道:是啊。
莫骤拿过打包好的食物走出了店门。
悦昭将几袋子沉重的厨余垃圾一一搬上小推车,推出天井的门,一直推到百米之外的公共垃圾区域。等她动手一袋袋倒掉后,疲倦至极地望了望夜空,思绪游离了一小会儿,她拍了拍手,再次推着小推车走回去。
等回到天井的休息区,悦昭摘下围裙,换上驼色的棉衣,点了点口袋里的手机和钥匙,穿过后厨,来到店里,和坐在收银台后的老板娘打了声招呼,便先回去了。
悦昭走出店门,一股凛冽的寒气直往脖子里窜,她轻呼一口气,飞快跨过一个水洼,准备小跑回去。
喂。
悦昭听到声音,转过头一看,竟然是那个莫骤,他人还没走,就站在店门左侧的小片空地上。
莫骤上前几步,来到悦昭面前,直接说:我送你回去吧。
悦昭意外他会和她说这个,立刻婉拒: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了。
反正是一条路,一起走吧。莫骤打量她的穿着,发现她穿的不多,尤其是腿上的那条牛仔裤,看起来挺单薄的,心里奇怪刚下过雪她怎么不多穿点。
想归想,他没说出来。
悦昭心想也对,他们住一个地方,本来就是一条路。
路上还留有积雪,今天的最低气温降至零度以下,路上的雪堆一时半会儿没有融化。
他们一起走出美食街,往右边那条静谧的小马路走去。待走出这条小马路到对面,再走进长长的巷子,走到巷尾就到家了。
在小马路上,悦昭后知后觉发现他双手空空,好奇问他:你的河粉呢?
莫骤说:刚在店门口吃完了。
那他怎么不直接回去?悦昭心里疑惑。
莫骤忽然问:这条路有点长,你每天晚上都是一个人回去的?
对啊。悦昭环顾四周,道行树间有暖暖的路灯,远处犬吠声隐隐,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她将视线再次聚焦于前方,竭力拂去萦绕周身的尴尬气体。
算了,尴尬就尴尬吧,她实在是很累了,不想再进行没必要的社交,只顾往前走。
幸好路不远,他们很快走到了小马路尽头,穿行到对面,来到巷子里。等停步在悦昭的楼门口,她走上三步高的台阶,慢慢从口袋里拿出钥匙。
手指被冻得僵硬,失去了某些灵活度,一个不小心,钥匙就从掌心滑落。
悦昭刚要弯下腰,身后的人已经提前一步捡起落在台阶上的钥匙。
谢谢。悦昭从他手上接过钥匙,礼貌但疏远地说,你也快回去吧。
莫骤没直接走,在悦昭逐渐诧异的目光注视下,慢慢问道:你屋子里的空调坏了?
悦昭眼里的诧异更浓:你怎么知道的?
莫骤说:上一个租客搬走的那天,我无意间听见他和房东抱怨过。
悦昭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