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要尽快验尸。这样至少能掌握一些基本的死者信息。
这么想着,沈瑶桉起身,三两步走到家仆旁边蹲下,细细查看他的情况。
家仆穿着粗布短衣,伤口狭长,从后背直穿心脏,一击毙命。
沈瑶桉又凑近了些,发现这伤口呈向下倾斜的角度,这说明凶手要比死者高大,且此人在落刀时丝毫没有任何犹豫,干脆利落,刀口平整,一看就是个有经验的人。
沈瑶桉心里大致有了凶手的一个画像:男性,身材高大,有作案经验。
大致了解完伤口的情况后,沈瑶桉从上到下仔细搜了一遍家仆的身上。
她在家仆衣裳的内兜里发现了一个手绢。
沈瑶桉将手绢拿出来看了看。
这手绢很朴素,只绣了几朵素雅的兰花,在手绢的一角绣了个秀气的“桉”字。
沈瑶桉挑了挑眉。
南阳侯府里唯独嫡小姐的名字里带了个“桉”字,这手绢的主人也只有她了。
将一个姑娘的手绢这么宝贝地放在身边,对古人来说应该代表着爱慕和珍重。
家仆大约默默倾慕嫡小姐很久了。
正因为这样,家仆才会同嫡小姐起争执。
他知道白二公子对嫡小姐不忠,而嫡小姐又对白二公子死心塌地,自己喜欢的姑娘一心只扑在渣男身上,换谁都会觉得意难平。
沈瑶桉摇摇头。
这种他喜欢她,她却只爱渣男的戏码实在是太狗血了。
沈瑶桉将手绢放在一旁,视线下移,就望见了家仆紧握的右手。
这手里好像攥着东西。
沈瑶桉刚想把他的手掰开来看看,门外就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那木门本就年久失修,摇摇欲坠,被这么狠狠一踹,当即震了两下,“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一群穿着深蓝色官服的人拿着火把,气势汹汹地冲进来,看到沈瑶桉蹲在尸体旁边,当即大喝一声:“别动!”
他们手中的火把一瞬间照亮了柴房,那火光对习惯了黑暗的沈瑶桉来说有些刺眼。
她眯了眯眼,看到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心里叹息一声。
大理寺的人来得可真快。
沈瑶桉知道寡不敌众,只好乖乖停下动作束手就擒。
两个官差冲上来一左一右压住她的肩膀,沈瑶桉吃痛,一下子没蹲稳,直接跪倒在地上。
有个官差走上前去看了看尸体,朝压着沈瑶桉的两名官差打了个手势:“先带回大理寺。”
沈瑶桉闻言,额上的冷汗顿时滴落下来。
若是让他们这样把她带走的话,那她怕是永无沉冤昭雪之日了。
毕竟看了原著之后,她对这帮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原主押入大牢的官差没什么好印象。
那两名官差得令,一面喊了声“是”,一面手上发力,硬生生将她提溜起来。
情急之下,沈瑶桉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忽地挣开官差压着她的手,踉踉跄跄地往前迈了几步,大喊道:“等等!你们抓错人了!我不是凶手!”
“噗。”方才发号施令的官差闻言,忍不住笑了一声:“这里就你这么一个活人,不是你那会是谁?”
沈瑶桉被他言语中的讥讽激怒了,她猛地抬头,红着眼看向那人。
他年纪不大,莫约二三十岁的模样,生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一道狰狞的伤疤从右眼下面一直延伸到左下颚,配上那双露着凶光的眼眸,确实有几分吓人。
性格暴躁,行事果决。
这是她在望见他时的第一个印象。
微表情能帮助她在极短的时间内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和行事风格。
沈瑶桉低下头,望见了他握着长剑的手。
皮肤粗糙,虎口有老茧,习武多年。
她心下明了,这位便是今夜这帮官差的头头了。
看模样不是个善茬,估摸着不会给她调查案件的机会。
她低着头,又被上前的官差压住,这回他们加大了力度,抓得她肩膀生疼,可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反正人不是我杀的。”
“你!”国字脸当即大怒,瞪着眼睛,额上的青筋爆起,像是下一秒就要拔剑给她个教训。
沈瑶桉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出师不利啊,出师不利。
同一个莽夫怎么能讲得通道理?
她有些绝望。
“哦?”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略带玩味的声音响起,“姑娘可真是好胆量,居然敢说出这番话。”
一道身影朝这边走来。
他所经之处,官差们都自觉地让开了路,低着头,唤道:“王爷。”
王爷?
这案子里还有这号人物?
沈瑶桉疑惑地抬头,就望见了那个迎面走来的男人。
他穿着玄色蟒纹长袍,身材高大,步履稳健,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与威严。
望向他的一瞬间,就让沈瑶桉想起了原著的男主——大云小王爷江温远。
他明面上担任大理寺卿一职,实际却是暗翎之首,为皇帝特务,监察百官,搜集情报,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原著里,这小王爷并没有与嫡小姐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