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就行。”林妈妈点头,观察着他的表情,“小砚,小添是第一次带喜欢的人回家,我们也是第一次和他喜欢的人相处,要是有哪里让你不自在的地方,你不要太在意。”
宋砚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进门时的忐忑和不安刺此刻彻底烟消云散,他不知所措地开口,“不会,不会不自在。”
林妈妈换了个称呼,“砚砚啊。”
亲近如导师最多也只是叫他小砚,这个称呼将宋砚钉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
林妈妈没再说什么,笑着看他,“走吧,出去吃饭了。”
宋砚走出书房,走到饭桌旁,坐到林历添身边空出来的位置上。
“我爸妈和你说什么了?”林历添把头靠过去问他。
宋砚摇头,扬起一个笑,“没说什么。”
林家的长辈没有大多数长辈的通病,不问小辈的学习和工作,也不干涉小辈的感情生活,饭桌上聊的都是一些鸡零狗碎的日常,年纪大的聊钓鱼爬山,聊茶叶古玩,年纪小的就聊最近正火的明星,聊新开的网红餐厅。
见宋砚默默听着不说话,大伯还热情地说:“小砚啊,下次钓鱼叫上你一起去,钓鱼能养心性,挺有好处的。”
堂妹一边去夹最后一块粉蒸肉,一边狡黠地眨眨眼,“带宋砚哥哥去钓鱼连鱼饵都不用带,哥哥长得这么好看,那些鱼见了自己就要游过来。”
林历添轻啧一声,将她想要夹的最后一块肉率先夹进宋砚碗里,“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惦记宋砚?”
堂妹气冲冲地向自己爸妈告状,二伯父二伯母觉得好笑,“你刚刚不还说宋砚哥哥好看么?连一块粉蒸肉都舍不得?”
“那也是我夹给他。”堂妹拿筷子尖忿忿不平得戳了两下白米饭,“我哥这是借花献佛!”
林历添懒得搭理她。
酒足饭饱后,林历添把宋砚拉到自己房间里。
他一早就想带他来了,结果一进门就被长辈们团团围住,后来人又被他爸带走。
林历添的卧室在一楼,南北通透,正对着房门是一面落地的玻璃门,直接通向院子。
院子里又一株高过院墙的槐树,时值冬日,树上的叶子掉得差不多,露出光秃秃的树枝,和一些还顽固地挣扎在枝头上,青黄不接的叶子。
宋砚:“你高中的时候就住这里么?”
林历添坏心眼地笑着问:“怎么,你没有偷偷尾随过我回家么?”
宋砚瞥了他一眼,下一秒又挪开眼,嘀嘀咕咕地反驳,“我又不是变态。”
“是住在这。”林历添不再逗他,“但是家里离学校太远,上课的时候住宿舍,放假才回来。”
听完,宋砚点点头,又想起什么,将带进来的那幅字举起来,笑得眼睛有点弯,“林历添,刚才叔叔送了我一副字。”
“一副字就这么高兴啊?”他懒洋洋地说,“我爸写得没我好,下次我给你写。”
宋砚笑着规划,“客厅有一面墙还空着,过两天我找人裱好,可以挂在那里。”
“好。”
哪怕在冬天,今天也有太阳,暖洋洋地洒在房间里,将木地板分割成光亮和阴影的两半。
“宋砚。”林历添坐在床上,两手撑在身后,仰头笑意灿然地看向站着的人,“你来我家开心么?”
宋砚双眸晶亮地点点头,眼眶微微发红,觉得自己矫情,又低下头,装作仔细欣赏纸上的毛笔字。
他是真的开心。
他亲情缘素来淡薄,母亲早逝,父亲是个流连赌桌的赌徒,后来搬到姑姑家,也从来不觉得自己真的融入进那个家里。
他为了接近林历添努力考上江城大学,虽然还是和林历添错过,却得遇黄老,算是有了半个家。
他本来以为世界上大多数的家庭都和导师家一样,在一个不算大的房子里,两人三餐,过自己的日子。
从来不知道,原来可以这么多人,热热闹闹地,互相牵挂,互相关怀。
就算他把头埋下去,林历添还是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把他拉到面前,圈进怀里,宋砚怕他把纸压坏,举到脸上,遮住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林历添把他的手拉下来,去亲他的唇角和眼睛,并不深入,却很温柔的几个吻,“你以后会越来越开心的。”
宋砚圈住他的肩膀,仰起头,绷紧修长的脖颈,露出一大片皮肤让他亲,嘴里却说:“窗帘没拉。”
全透明的玻璃门通着院子,这时候要是有人经过,一定会把屋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没事,他们还在客厅聊天。”说完林历添亲上他的喉结,还不轻不重地吮了一下。
宋砚闷哼出声。
这时,林妈妈端着切好的水果打开门,脱口道,“吃水果么?给你们切了点苹果……”
宋砚一愣,脑子里炸开一朵蘑菇云,触电似的一下把林历添推开。
林历添被推得仰躺在床上,重重吐出一口气,神色郁郁地看向自己亲妈。
门口的人丢下一句“等会再吃也行”,刷地一声拉上门。
林历添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宋砚推这一下用了大力气,他觉得他肋骨要断了。
然后又重新把宋砚抱回怀里,“没事,就我妈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