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枪械的暴徒挨个逼问缴获众人的钱包和身上值钱的一切东西,也有人被直接捆上绳子作为人质。
事情转机出现在当他们来到顾钥身边后,突然一声枪响,打破了整个局面。
试图勒索顾钥的恐怖分子被一枪索命,几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人跑上飞机个个好像神枪手很快就将机舱内的全部暴徒制服。
这时候顾钥才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还好他们来的不算太晚。”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顾钥带着还有点恍惚的我下了飞机。
我听到警车呜呜叫的声音,此起彼伏的枪声响起,伴随着破口大骂的洋文。
好半天四周才安静下来。
我一直低着头,脸上没有丝毫惧意。
只是我的拳头握的越来越紧,想着飞机上惊险的一幕幕,还有点没缓过来。
顾钥走到我的身边在小声喊我名字,我没理他。
突然之间一种极快极敏锐的冷意铺天盖地从脚底冲上到头顶。
下一秒,我闻到了血腥味。
一时之间我无法动弹,顾钥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我一偏头看到他的肩头在汩汩冒出深红色的血液,他俊美的脸上神色一分分暗了下去。
“姜月,你没事吧?”
他为了保护我,挡住了突如其来的一发子弹。
顾钥很快就支撑不住了,他倒了下去。
而我如同失去五感的木头人呆呆站在原地,死亡的威胁感是那么清晰,我感觉不是顾钥在流血,而是我。
我望向子弹声发出的方向,看了半天空无一人,人早就跑了。
浑浑噩噩的我连带着顾钥一起被送进了医院。
我捧着一杯滚烫的热茶,试图驱散身上的凉意。
没有一丝初来乍到异地的新鲜感,劫后余生之后的阵阵心悸感让我的大脑的弦一直紧绷着。
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来有黑衣服的人告诉顾钥已经没事了。
我猛地站起来,试图动两步,腿有点麻了。
我走了进去,很自然地想到一件事情,我需要有个地方休息一下。
做完手术的顾钥好像大病初愈的患者一样,没有过多憔悴的神态,反而面带如获新生般笑意,甚至在我进来后挪蹭着坐直了上半身,然后看向我。
“姜月,你来了。”
“嗯。”
“老板,你为什么要救我。”
顾钥不说话了,他的眼睛变得像夜色一样极快极浓地沉了下来,不过转眼间他又笑了起来。
他的唇色还有点浅淡,穿着一身病号服,可他仍然风姿绰约。
“我见不得女人死在我面前。”
这不是一句解释。
我望着顾钥,他看上去似乎期待着我继续说些什么,或许是下一个为什么。
“为什么?”
我大概顺着他的意愿问了出来,他绽放的笑意却颓了,面色如开到败的鲜花颜色消减了。
上下嘴唇一碰,他轻声道。
“我亲眼看到我母亲被人用枪打死。”
然后是漫长的停顿,顾钥又开口,嗓音微哑。
“而杀死她的正是顾酩。”
听到顾钥的话我整个人完全愣住,难以置信地看着病床上的人。
“所以我很他,恨不得吃他肉啖他的血。”
“我一度也想让他体验体验最亲近的人死在自己眼前是什么感觉。”说到这里顾钥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血意,浓稠的黑暗,看不到一丝温度目光看向我却不是在看我,通往着某个他最恨的人狠狠刺入。
“但是,姜月,你是无辜的。我不会要你命的。”
下一秒顾钥又恢复成偏偏君子的温文尔雅,笑容的弧度也温柔和轻美的恰到好处。
“你不要害怕。”
顾钥耐心地望着我,“我们有着共同的仇人,我们不仅是上下级的关系,也不仅仅是合作关系。”
“我们可以是朋友。”
顾钥的五官过于精美绝伦,无论何时何地他的气质都是翩若惊鸿,出尘雅致。
当他那双眸子蕴含一种期翼的光辉看向你时,你难以拒绝。
好半天,我轻轻地“嗯。”了一声。
顾钥笑得更高兴了。
转过身我走出这向房间,去往卫生间,我拿出手机死死盯着屏幕上方秉玉之前留下的号码。
我今晚就要联系他。
就在我和顾钥聊天的那会儿功夫,我仔细观察了顾钥的伤口位置。
如果远程射击的狙击手想杀一个人,一般是打向心脏的位置,看似是顾钥挺身而出帮我挡了一枪,他伤的位置刚好转移到了右肩头,但通过我的分析判断实际上狙击手要打的目标就是他。
这是第一种猜测,在此基础上,现实是杀死顾钥的价值比我大多了。
我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人,偶然被卷入了大家族事端中。
没道理要杀我。
在一般人的眼里我的命也不值钱的,只有特定情况下我才能发挥作用。
而且,就这么巧,跟顾钥一起坐飞机就遇到这样的事故。
也可能是对顾钥警惕心太强,我非但没有一丝他救了我命的喜悦情绪,只有一种细绵却坚韧到扯不断的厌烦感。
竟是麻烦。
我也不会因为他家人被杀了共情他。
我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有古怪。
终究,在这个晚上打通了方秉玉的电话。
我有第二种猜测,暴乱不论真假,顾钥被枪打中的环节也可能是他设计好的。
直到第二天迎着和煦的阳光起床,我还有感觉有些不真切。
一种微妙的情绪堆在心头。
还是觉得庆幸,不管是通过跟于呈聊天知道顾钥私底下的行为,还是方秉玉努力拉拢我的姿态,我对顾钥怀疑的种子早早种下。
昨天的事情,如果不是抱着对他怀疑的态度。
我想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我会很感动。
昨天打过的那通电话每句话我也几乎都记着。
方秉玉在电话那头听我讲述后突然笑了一声,那笑意猝不及防快如惊雨,湿淋淋的刺冷带了十成十的恶意。
“顾钥还真是下血本了。”
“什么意思。”
“我想情况应该就是姜月你猜的那样,一切都是他的安排说不定。不过他演这出戏已经有些晚了。”
“没错。”说到这一点我承认道。
我穿戴好衣服在等身镜面前转了两圈,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高中生。
只是穿了偏正式一点的服装,眼神看着冷冽一些,最主要的是缺乏一些年轻人的该有的活力神采。
最不起眼的杀手也可能是最好的伪装。我自我调侃着,拿钱办事可不就是杀手嘛。
顾钥在天还没亮的时候给我发信息,杀顾酩计划继续进行,他在短信里说到。
“一想到能亲眼看到顾酩死这一幕,眼下的等待就显得格外漫长。”
他不介意负伤看我如何行动,反正到时候是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