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话音落下,弟子们在互相礼敬后,便开始切磋起来。兵械之间的互相碰撞,偶尔会传出刺耳尖锐的撞击声。
而苏杭这一组,却因双方的走神,在前期便耽搁不少时间。
还是苏杭率先回过神来,随意拎了把长剑向前攻去,势如破竹。那剑意丝毫未做收敛,卿子扬只来得及提起把长矛,堪堪挡住对方的攻击。
兵器碰撞的刹那间,卿子扬的记忆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
不对啊,昨夜潜进他庭院的,不就只有面前这个家伙吗??
难道是苏杭偷走了他的衣服?
这个认识令他短暂呼吸一滞,后退三步,差点没能扛住苏杭的攻击。随着对方又一次挥剑砍下,恰好击在长矛正中,卿子扬被震得虎口发麻。
念头生起,想象就纷至沓来。
噌——
火花飞溅。
苏杭为什么要偷他的衣服?
剑风猛烈,几乎划破衣衫。
又是狼狈躲过的一剑。
难道说他有什么不为而知的怪癖?
多年未曾切磋,苏杭其实已期待多时。然而,卿子扬却不如他所想,连迎击的动作都十分勉强,完全比不过巅峰时期的自己。
苏杭不由得怀疑:这家伙在十六岁真能有堕魔的实力?莫不是自己高估他了。
剑锋刺入衣袖,顺势向上一挑,原本完好的袖口一分为二,露出其中白皙的手臂。
怀疑的种子被播下,加之这些天被对方气得火气过旺,苏杭将长剑收于后臂,皱着眉头问道:“你到底打不打?”
卿子扬看着断裂的袖口,不得不专心起来,再不敢三心二意。
不称手的长矛直接被主人抛弃,转而替换为长剑。足尖轻点,随即呈现汹涌之势,盖地而去。
苏杭这才收回不满的神情,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在这批弟子中,他们二人算是个中翘楚,而卿子扬虽于文学不太上心,武学却是尖顶。甚至同龄者,唯有苏杭与之匹敌。
一白一黑,两个身影在其间飞舞盘旋。剑风猛烈,几乎看不清本体,令人眼花缭乱。
校练场根本不够他们发挥,于是比试地点来回在半空,屋檐甚至树枝巨石上转换。
偶有气浪余韵,击至旁侧切磋的弟子,便或是停顿半秒复而继续,或是直接停战旁观。
连兵械学盘松长老也频频点头,看上去十分满意。
专心的卿子扬实力恢复如常,这一战打得是酣畅淋漓,苏杭直接忘记初心,只顾与人比试。
长剑交叠,两人的距离也迅速拉近。这一次,苏杭终于清晰地看见了卿子扬的眼睛,内里稚嫩却坚毅。
时隔二十年,他还是会怦然心动。
也是此时,他总算想起自己原本的目的。眸光微动,作势力竭,长剑从手中脱落,与此同时,上半身也略微向前,逐渐贴近对方的胸口。
果不其然,卿子扬被他唬住,连忙收回凛冽剑意。但苏杭似乎不能以肉身抵抗,被剑锋刮蹭,摇摇欲坠。
千钧一发之际,卿子扬连忙空出一只手,单手搂住苏杭的后腰,将人往自己的怀中揽去。
顷刻间便靠近胸膛,苏杭找准时机,直接双臂攀上卿子扬的后背,脑袋也将垂欲垂。
这柔弱之势一经作出,明显感觉热源躯干微僵。
卿子扬足足愣了半秒,才默默将人搂得更紧些,很是煞风景的问:“你怎么越来越弱了?”
苏杭:“……”
他是纯属疑惑,似乎连瞳孔都散发着求知的光芒。
气氛被败得干干净净,苏杭霎时消散了勾引的欲望,从人怀中退出,轻松落至地面。
在人离开胸膛之时,卿子扬下意识抬手阻拦,随即抿唇,紧随其后。他无声地掂量一下,仿佛自己怀中还抱着对方。
“你最近伙食太好了?”
闻言,本打算放人一马的苏杭整个人凝固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说我重。
他嫌我重?!
言外之意被当事人领悟,已抑制住怒火死灰复燃,苏杭甚至气得冷笑一声,手中已聚拢灵火。
卿子扬来不及将后半句「虽然还是很轻」道出口,便听耳侧有人惊呼出声。定睛一看,眼前巨大的火团正呈现铺天盖地之势,向他侵袭而来。
“我靠……”卿子扬喃喃自语,随即望向抛出火球的苏杭,一边闪躲飞溅的火星,一边高喊,“喂!不能使用灵力的,你作弊啊!”
苏杭表情冷漠,权当是耳旁风,只是再次蓄力,企图加重火球的凝聚程度。
火球以极快的速度奔袭,临近卿子扬的时刻,见他脚跟用力一蹬,于半空翻转,险险避过火球,还差点被烧了头发丝。
眼见火球将校练场砸出一个大坑,卿子扬简直傻眼,后半拍地惊出一身冷汗:“真狠啊……”
但他并没有获得喘息的机会,因为苏杭再一次开启进攻。长剑已被主人随手丢弃,场面转变为实打实的灵力切磋。
某一瞬间,苏杭发觉自己好像沉溺其中,只不断地在重复挥掌——收回的动作,甚至连卿子扬「回馈」的掌风也毫不闪躲,直接迎上。
如果说方才算是兵械的交织,现在则是考验夯实的功法。灵气在整个校练场来回激荡,浮现出波浪般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