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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茶直接打车去了本地的酒吧一条街,下车后便一头扎进了招牌最大最闪的那个酒吧里。
    这家酒吧是全国连锁,消费人群都是大学生,是很正规干净的场合。
    其实单茶没想过要借酒撒疯,她就是心里难受,想找个热热闹闹的地方待一会儿。
    她有心脏病,不能喝酒,所以就在吧台点了杯无醇起泡酒,坐在那里慢慢喝。
    起泡酒是水蜜桃味的,甜甜的很好喝。
    单茶喝了一口,眼泪再次“吧嗒吧嗒”掉下来。
    难过,心酸,又委屈。
    她打开随身的包包,从最里面的夹层里拿出一沓照片来。
    这些照片是她上星期特意去打印出来,照片上的人都是她自己,时间跨度从高三毕业那年的暑假直到大四上学期。
    单茶猜到了,当初十三中光荣榜上丢失的照片,大概就是晏随拿走了。
    因为天底下就只有他一个人会在偷走照片后,又在隔天将照片还回去。
    好傻啊。
    怎么会有晏随这么傻的人。
    一张旧旧的证件照,上面还是她黄毛丫头时的模样,他却随身带了那么久。
    所以她偷偷跑去打印了好多张照片,原本想在晏随离开前送给他,到时候他想在钱包里放哪张都可以。
    就算不放也没关系。
    因为她的人已经在这里了,只要他想看的话,随时都能看。
    但送自己的照片这种事情,实在太自恋。
    单茶当时犹豫了一会儿,就错过了最后的机会,之后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这次过来找他,她特意将这些冲洗出来的照片也带上了。
    可没想到,这一回他同样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单茶越想便越觉得伤心。
    讨厌自己先前抱着侥幸心理,一直将要出国的事情瞒着晏随。
    也讨厌晏随今天一整晚对自己的冷淡态度,还倒打一耙怀疑她要分手。
    单茶抽噎几声,却听见旁边传来几个年轻男人高谈阔论的声音——
    “我还不知道他的底细啊?真是奇了怪了,也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
    “他爸真是前几年那个跳了的?”
    “这还能有假?你自己看看,全国那个姓的有几个啊?”
    “也是,别看他平时在学校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我和他不是一个老家的吗?去年过年回去的时候,我碰见他开一辆帕加尼从紫金山出来……什么概念?三千万的跑车说开就开,紫金山别墅,有钱也买不到……你们说,他难道是靠自己住在那儿的?”
    单茶朝着说话那几人的方向看去,那几个年轻男人都是大学生打扮,看起来就像是附近的大学生。
    她敏锐地意识到,对方议论的人,正是晏随。
    对方几人恶毒的揣测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
    单茶感觉大脑都愤怒得要烧了起来。
    这些人根本就是在胡编乱造。
    他们说的那辆帕加尼她知道,那辆三千万的车是霍舟的——这样的车子霍舟还有好多,有时晏随回了省城,没车子开的时候,便会找霍舟借车子。
    还有所谓的有钱也买不到的紫金山别墅,那还是二十年前,霍舟的爸爸妈妈在那片别墅区刚建好的时候买下来的。
    现在那样寸土寸金的地段,当然是有钱都买不到。
    晏随根本不是注重物质、贪图享受的人。
    如果他是的话,那他当初大可以拿着他爸爸已经洗白的那笔钱,出国一走了之。
    那笔钱,足够晏随晏阳两兄弟挥霍十辈子都花不完。
    可晏随根本没动那笔钱一分一毫,最终如数将那笔已经流到国外的巨额资金如数交回。
    而这些事情根本不是秘密。
    因为在晏随爸爸死后的第二年,当初那件案子的审判书便在网上公开了。
    如果不是因为晏随主动向检方提供了那笔巨额资金的线索,那个案子也不可能办结得那样快。
    明明是那样清楚的铁一般的事实,可这些人为了抹黑晏随,连基本事实都不顾了。
    那几个年轻男人还在一刻不停地嚼着舌根——
    “真以为歹竹能出好笋呢?你们看没看网上的报道,他爸结两次婚,老婆娘家背景一个比一个厉害。不过人家还不满足,还在外面专门包了好几个电视台主持人,都是大美女,啧啧啧。”
    “赘婿噬主么这不是?”
    “所以老子这样,儿子也这样咯,他不就一直吊着人家杨凌?”
    “杨凌她爸爸,啧,那可不是一般人。听说这次去兰州的名额就是她爸帮忙搞定的,搁谁都羡慕啊。换我我也想少奋斗二十年啊,哈哈哈!”
    “你也没人家那资本啊,听说人家活儿挺好的,我听和他一个高中的人说,当初他初中的时候就和已婚女老师睡过了,你有这本事吗?”
    单茶感觉自己的大脑气得简直要爆炸。
    这些人、这些人怎么可以这样在诋毁人?
    单茶一直盯着对方那边看,那几个年轻男生也察觉到她的目光,看见她的脸的瞬间,眼睛也亮了。
    今晚运气这么好,有艳遇?
    其中一个男生率先起身,点了一杯鸡尾酒,端到单茶面前,嬉皮笑脸道:“妹妹,一个人来喝酒啊?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喝?”
    单茶接过那杯鸡尾酒。
    那个男生见她这样,更是欣喜,伸手便要来搂她的肩膀,可下一秒,单茶却面无表情地抬手,将那杯满满的鸡尾酒一滴不剩地泼到了对方脸上。
    她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了个来回,然后嘲讽道:“你平时不照镜子的吗?”
    猝不及防在众人面前丢了大脸,对方恼羞成怒,扬起手来就要冲着单茶扇巴掌。
    单茶和他对视着,不避不让,“你打啊,你敢打我一下?”
    围观的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声,对方更怒,原本已经放下一半的手掌再次高高扬起,这回竟是动了真格要扇巴掌。
    只是,没等对方这巴掌落下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便挡在单茶面前。
    是晏随。
    他单手轻轻松松捏住对方的手腕,如铁钳一般,制得对方动弹不得。
    个头高大的年轻男人声音低沉:“大老爷们,对着小姑娘动手是吧?”
    显而易见,晏随并不认识这几个背后说酸话的男人,可对方却认识他。
    对方心虚,但面上还强撑着气势,“小姑娘?她就是个疯婆子,我和她刚说一句话她就泼我酒。他妈装什么装?大晚上来酒吧不就是来求操的?他妈的在那装什么清高啊!”
    其实四年军校生活的磨砺下来,他的性子较之从前,已经收敛许多。
    换在从前,他会在对方说完第一句的时候,就一拳过去让他闭嘴。
    而此刻,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太阳穴侧的青筋也一跳一跳的,显然是在极力忍耐。
    单茶回过神来。
    晏随已经是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了,去兰州空军基地的事情是十拿九稳,千万不能在最后关头出什么岔子。
    因此下一秒,她立刻扑上去抱住晏随的手臂,不让他动。
    她颤声道:“我们走。”
    他要是现在和人打架,那就完蛋了。
    单茶能感觉到,晏随小臂上的青筋还在“突突”的跳,显然是在极力压着火。
    她放软了声音:“我头晕,带我回去……我们走,好不好?”
    晏随深呼吸几下,最终伸手点了点对方几人,眼神警告,然后便拉着单茶走了。
    晏随一路将人连拖带拽地带回酒店,心里始终压着一股邪火,无处发泄。
    一进房间,他便直接将人拉进浴室,打开花洒调到温水,直接对着她当头浇了下来。
    单茶尖叫一声,呛了一口水。
    晏随的火气却在此刻全部爆发出来。
    电话打不通,消息也不回复,他几乎要被她吓死。
    一路赶到酒吧街,他从最乱的那间酒吧开始找,一间间包厢找过去,生怕漏掉一间,生怕她碰上什么。
    他叫了三个舍友出来分头找,找了整整一小时,才终于在最后一间酒吧找到她。
    此刻晏随的声音里蕴藏着极大的怒气:“谁让你去酒吧的?没事儿去找刺激是吧?”
    他捏着她的肩,显然是生气了,手上力道没轻没重,“说话啊。”
    单茶觉得委屈极了,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你不理我,我不想一个人待着,所以才去那里的。”
    “谁不理你了?”晏随更加恼火,“我就在隔壁房间,说了让你早点睡,你全都给我当耳旁风是吧?”
    单茶愣住。
    她……她根本不知道他就在隔壁房间守着她。
    她以为他早就回学校去了。
    可是晏随好凶,她从没见过这么凶的晏随。
    他还骂她。
    小姑娘越想便越觉得委屈,“我怎么知道?你什么都不说,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我不理你?”晏随更怒,“我不理你你就可以去酒吧,就可以去找陌生人约炮?”
    她怎么可以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全?
    其他都好说,可她不知轻重,万一在酒吧里碰见什么吸嗨了的瘾君子,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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