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飘飘的一句让乔茉后半截话霎时堵在了喉咙间。
他竟然看到了那些画。
“只是,为什么没有正脸?”
他垂眸瞧她,乔茉从震惊中回神,这才意识到二人的距离已经很近。
“......因为我不记得你长什么样子了。”
她语调吞吐,侧垂下头,卷长的乌睫不断扑簌。
她在心虚。
卫君樾黑瞳中柔光更甚,逐渐脱离了被她第一时间拒绝的受伤,他恢复了理智。
“那为什么,要为我鸣冤?”
语落,乔茉呼吸一重,紧抿的下唇不自主的打颤。
“因为......我不想欠你的.......”她攥紧了拳。
“卫君樾,你以为这世间所有事物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吗?我......偏生不信你的邪!”
乔茉深吸了口气,自以为轻松地与他对视。
“我......我偏偏就要让你期待落空!你以为你很伟大吗?才不是!在我眼中......你就是个自私自大,目中无人,心狠手唔——”
下颚被猛地捏住,男人炙热的唇堵住了她没说完的狠话。
“小骗子。”
乔茉一愣,感受到那抹熟悉的狂烈,忽然就委屈得不得了。
“你还知道回来......”
那些压抑、和以为自己早就忘了的情愫如同洪水决堤,霎时击溃了她所有防御。
他捏着她的下巴,充满怜惜的吻像温和的雨滴。
从额头到鼻尖,再到眼尾,舌尖卷舐过如同珍珠般的泪水,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扫过她的面颊。
乔茉手抵着他的胸膛,不知是哭的还是被他吻的,喘不过气来的小脸憋得通红。
“你怎么......还知道回来唔......”
她捶打他的胸口,唇齿不清地重复着这句话,娇软颤抖的身体被他完全搂在怀中。
卫君樾松开她的唇瓣,晶莹的水渍沾染着暧.昧的痕迹。
在决定以同归于尽的方式去攻打西北十三城时,他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他知道自己死后一定会有很多人弹劾推罪,但他并不在意。
他从不在乎那些虚名,他只需要结果。
乔家覆灭,根除朝中逆贼,平反战乱,以最不被人质疑的方式为苏家昭雪。
桩桩件件,他知道体内的毒素让自己危在旦夕,所以他计算着时间,游刃有余地完成了那些事情。
可从不曾想过,在这条注定通向地狱的死路中,他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一朵花儿。
他忽然有了在乎的东西。
在乎自己死后她该何去何从,害怕无人庇护她会受到伤害。
于是他做出了自以为正确的判断,为那朵纤细的茉莉安置了最优的土壤。
但他到底低估了它的生长力。
是了,生存在暗夜中的花儿看似孱弱,可又怎会是真的毫无韧性?
被拓跋屿救回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他伤势太重,好几次濒临死亡,后来好不容易脱离危险,又被拓跋屿强按着不让离开。
如今勉强痊愈便赶着从辽川回了禹京。
沿路听闻,他看到了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温柔也坚韧。
乔茉锤得累了,又缩在他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似要将这两年来的委屈统统宣泄出来。
卫君樾低垂眼睑,一动不动地任她发泄,心中柔软到一塌糊涂。
“嗯,我回来了。”他应了一声,忽见怀中的小姑娘猛地抬头,两条手臂搭上自己的脖颈。
柔软的唇贴上自己的刹那,卫君樾瞳孔骤缩。
上一次她主动,还是为了流掉孩子的迫不得已。
乔茉显然也想到了那日,心口蔓延起密密麻麻的痛,她张嘴咬了口他的唇瓣。
轻微的刺痛让他从恍然中回神,卫君樾一双桃花眼中蕴含着深不见底的黑色风暴。
他蓦地拦腰将她往上一提,主动权再次回到了他手里。
滚烫的呼吸在二人唇齿间交织成网,他呼吸凝重,揉搓着她后背的手像是要将她揉碎到身体里。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乔茉尚未从方才那迷.乱的纠缠中恢复神智,便被他打横抱起。
他疾步往内院的脚步带起猎猎夜风。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胸腔心脏的跳动剧烈,又隐隐含着期待。
卫君樾将她放平到床榻上,室内浮动着属于她的淡淡清香。
“可以么?”他单手撑在她耳边,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却终于记得去问她意愿。
乔茉眼尾泛红,勾住他的脖子满脸通红。
“这有什么好问的.....”
卫君樾沉沉一笑,如同抽丝剥茧般散开她素绿的衣衫,吮吸着她的唇,浓烈的呼吸往下,乔茉倏然一僵。
“你太......”她憋了半天,最终吐出几个字,“太坏了。”
“嗯。”他倒是没有否认,并欣然接受了她的控诉,“还可以更坏一点。”
“......?”
阔别已久,他知道她会难以承受,遂用足了耐心,去抚平她每一寸褶皱。
虽然这些事在此前也做过,可在这样清醒,又是自己默认的前提下,乔茉依旧羞怯到不敢睁眼。
她揪紧了床单,如同漂浮在汪洋大海的一叶孤舟,只能依靠他来辨别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