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定国公世子是她曾经要说亲的对象,可谁家嫁女儿会连着庶女一道嫁去做妾?这简直是对他们侯府嫡女极大的侮辱!
也因此这段亲事不了了之。
乔珍平缓地呼了口气:“四姐姐,这都多久前的事了。”
她笑,望向乔茉的眼底全是冰冷:“再者,她也只配做妾。”
......
乔茉不懂这种宴会的礼仪规制,可她若能选,是万万不会坐在离卫君樾这么近的位置。
一场宴席过了半她都没有吃下什么东西,腹中开始咕咕作响。
她抿抿唇,试探着执起筷子,刚想偷瞄一眼旁边的人,却不想一下便对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眸。
啪嗒。
乔茉心口咯噔一跳,想要弯腰捡筷子可又想到如此动作在这种地方实在不雅,好在身后的宫婢及时换上了双新的。
“本王明日不想听到有人饿死在接尘宴上的消息。”
乔茉:“......”
她瑟瑟抬眸,身旁的男人已经移开了目光。
乔茉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到身前的吃食上,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翠玉豆糕。
这豆糕看起来和自己在侯府小厨房做的差不多,也不知——
内心的狐疑还没想完,乔茉蓦地眼睛一亮,抿入糕点的口腔充斥了绿豆的香味,她感觉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果然宫里的东西还是不一样的。
红唇无意识地舔舐过唇瓣残留的糕粉,她压下自己想要再吃一块的心,浅浅地一寸寸品味。
身边的小姑娘骤然舒展的眉头,又努力压抑住眼底的光亮,还忍不住多看那糕点几眼。
卫君樾单手支着头,斜睨的眼尾挑了挑。
......
乔茉多吃了两块,最终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
忽然手臂被撞击,她身子一歪,紧接着一股热浪泼到了她的后背。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端汤的宫婢惶恐跪下,一声一声地磕着头,不一会额头便出了血丝。
乔茉只觉后背一阵灼烧般地痛隔着锦缎刺入肌肤,扶住桌沿的手指撑到泛白。
大殿中所有声音骤停,众人视线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陛下年幼无实权,且尚无皇后,太后久病养居内宫,如今真正的掌权之人只有这位杀伐肆意的摄政王。
而他的喜悲便是足以牵制所有人的一根线。
“伤着了?”
卫君樾像是在慰问她,可只有乔茉自己知道这人语调中没有温度。
她抿唇摇头,却见他对后招了招手:“带她下去更衣。”
“是。”
卫君樾淡扫了眼泼下的汤渍,语调平缓到仿佛在说今日天气如何那样轻松:“拖下去,杖毙。”
一语落,乔茉将将被搀扶起来的身子一颤显些没能站稳,隐隐还能听到下方有人倒吸凉气的声音。
“殿下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宫婢很快被侍从上来拖走,凄厉的惨叫缭绕在静谧的大殿中,下方有些官员的女眷都吓得脸色惨白。
可到底只是个奴婢,无人敢多言。
......
乔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
她踉跄着步子被搀扶到偏殿换了身衣裳,浑身冰冷。
“姑娘?”
眼瞧着她挥开手,宫婢也不敢上前,现下身边倒只有个银环了。
乔茉虽对她十分厌恶,但此时此刻却无暇去管她什么。
她满脑子都是那个宫女。
她甚至都没看清那宫女的长相,便被卫君樾这样一句话轻飘飘地决定了生死。
为长兄乔泽接洗风尘的宴会,即便是她都明白,此时见血并非吉祥。
可他......好似没有对自己父亲的半分避讳。
所以这个男人,他真的会为了所谓的治病,将自己处于被动的情形下吗?
如果不是,那他留下自己的意图又是什么?
秋夜的风凄凄瑟瑟,已经有了冷入骨的味道。
乔茉呆滞地站在殿外仰望夜空,方才好不容易缓和的心境再次跌入谷底,她只觉凉意从头到脚。
.......
乔茉并没有直接回殿,她游走在外殿,想要延缓逃不掉的窒息。
不知站了多久,就在乔茉思绪神游之际,忽然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七妹妹,好巧。”
她回神侧目,只见乔瑜与乔珍双双立在不远处。
“怎么,七妹妹现在飞上枝头了,这是连姐姐都不愿意叫了?”
乔瑜看着她这副不染尘世的模样就觉得火大,一个下贱坯子生出来的孩子装什么清高?
乔珍以帕掩面:“四姐姐还不知道吧?我们可怜的七妹受不住那药性,现下可是哑了呢。”
乔瑜嘲道:“啧,还以为飞上了多高的枝头,想不到成了废人一个!”
听着她们一来一往的冷嘲热讽乔茉暗自咬住下唇,却不欲同她们纠缠。
“四姐姐想岔了,做妾算什么飞上枝头?”乔珍笑了一声,“哦对了,七妹妹还不知道吧,你被送去王府的后几日,你那未婚夫还上府里闹了一遭呢,当真是不自量力。”
闻言乔茉脚步猛然一顿。
允珩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