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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单时,店员偷偷用眼角余光瞥他,手指在屏幕上翻飞:“请问几位?”
    “一位。”沈星澜言简意赅,流利地报出菜名,“糖醋鱼,莲藕汤,清炒时蔬,口水鸡。”
    店员应了声,给他把单点上。
    身后忽然传来道清冷低沉的声音:“沈先生?”
    沈星澜回头,剪裁得体的亚麻西装将男人气质衬得矜贵低调,他戴了副无框金丝眼镜,似乎是没料到在能在这种地方见到他,有些意外。
    人生何处不相逢。
    昨天沈星澜刚说下次见面请吃饭,没想到这么快又见了。
    “好巧,”沈星澜向来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他主动邀请道,“方便的话,一起吃个饭?”
    谢意沉吟了会儿:“会不会打扰你同伴。”
    “不会。”沈星澜道,“我自己来的。”
    谢意微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怕菜不够吃,沈星澜又加了几个菜。
    他是这儿的常客,有间雅房专门为他所备,服务员带他上二楼,停在鹿鸣苑门口。
    推开门,角落圆颈大花瓶里插着早上刚摘的山茶花,配洋桔梗,小雏菊,幽香浮动,透过明亮宽敞的窗棂往外瞧,鸟儿脚踩枝头,扑棱翅膀。
    沈星澜拿起桌上的紫砂壶,点燃炉里的木炭,温壶煮酒。
    谢意把外套挂在钩子上:“沈先生喜欢品酒?”
    “谈不上,”沈星澜道,“随便喝罢了,瞎酿了几瓶存在这儿。”
    他抬头看谢意:“你想喝什么?”
    靠墙的檀木架上按高低次序摆了白玉瓷瓶,青花瓷器等,瓶身上贴了标签,小篆写的酒名与日期。
    谢意站在木架前,长指一一从酒瓶轻抚而过,仿若能穿透它,依稀瞥见沉寂的旧时光。
    沈星澜刚用温泉水温完酒壶,想再问一遍时,男人挑了瓶酒回来,盘腿坐在他面前。
    拧开瓶塞,谢意鸦睫低垂,握住瓶身,缓慢朝酒壶倾倒。
    他的手很稳,甘甜酒液自瓶口垂下,宛如银丝入潭。
    整幅画面犹如丹青水墨,古雅别致。
    沈星澜望着他手,往前伸的动作使得他袖口往后几寸,手腕露在空气里,腕间黑绳吊了块古玉。
    很多人都不喜欢戴首饰,像沈星澜这种需要敲键盘写代码的自不用说。
    他盯了那块玉几秒:“你是医生吗?”
    “嗯?”谢意把酒瓶放好,否认道,“不是。”
    沈星澜往后放松地靠了靠,抓起块蒲团放到怀里:“你手很稳,适合做外科医生。”
    谢意唇角微勾:“你是程序员吧。”
    沈星澜:?
    他眼睛微睁,猫似的:“物业告诉你的?”
    转念一想又不对,当代社会对隐私信息极度保密,未经允许,物业不可能说这么多。
    谢意挑了下眉:“这很难猜?”
    沈星澜默然两秒:“我就没猜到。”
    谢意掩唇而笑,自然而然换了个话题:“怎么酿这么多酒?”
    对于常人而言,这并不是个难回答的问题。
    沈星澜是个没有过去的人,因为失忆,他前半段人生被抹上层浓雾,连他自己都尚未看清。
    木炭发出轻微燃烧的噗呲声,温度升高,醇香酒味随之弥漫,溢满房间。
    沈星澜思考了会儿。
    “不知道。”
    他低喃:“我也不是很。”
    剩下的话没说完,不是很清楚。
    空气陡然安静下来。
    隔着张矮塌,男人忽然有了动作,他坐起来,微微倾身,手指穿过氤氲酒香,轻轻摸了下他头发。
    沈星澜听见他温和道:“慢慢来。”
    房间温度莫名高了些,他觉得耳根微烫。
    送餐机器人敲了敲门,进来送菜,暗中涌动的热意被开门中断。
    雅间有面很大的玻璃窗,吃饭时能透过其瞥见院中风景。
    为供客人娱乐,饭店经常会在院子里设置乐队或者暖场节目。
    今天正好赶上饭店四十周年庆,院中舞台上主持人热情地介绍活动。
    沈星澜瞥了眼,筷子一顿。
    “全息游戏拼手速,第一名可获百万大奖。”
    主持人介绍奖品金额时,沈星澜目不转睛地往下看。
    谢意顺着他视线望去,淡笑:“想去?”
    游戏和钱是沈星澜不能拒绝的东西,他点了下头。
    吃完饭下楼时,围观排队的人更多了,许多人都跃跃欲试,但败兴而归。
    “怪好难打呜呜呜,眼睛都不够用了,完全不知道它会往哪个方向冒出来。”
    “好吓人哦,爆头后到处都是血,晕血患者表示要疯了。”
    “奖金设这么高也是有原因的,可恶,到底是谁设计的?”
    “难度很高,但也很好玩。”
    沈星澜去报名时,谢意跟他一起,他问:“你也要参加?”
    在报名表上写下名字,西装革履的男人优雅从容:“试试。”
    谢意看着不是擅长玩游戏的人,沈星澜提前打预防针:“会有点难。”
    男人低头看他:“那得拜托你教教我了。”
    被这样望着,沈星澜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之前类似的游戏沈星澜不是没玩过,最考验人的便是反应速度还有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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