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心又伤人的话就不要继续说了,太宰。”织田作之助蓝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黑发少年,作为在场的三人中最年长的,他身上很有令人信服的气息,“如果在不安的话,就直白地说出来吧,不然只会被别人误会。”
“只是对于可疑人员的例行排查罢了。”太宰治恢复了平日里笑盈盈的状态,双手插兜,态度随意地说着,他周身的阴冷的气势也如同融雪一般迅速地消失了。那双鸢色的眼睛短暂地和栗川漱流对视了一霎,又迅速移开,少年黑色外套的衣角蓦地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看到太宰治离去的背影,织田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时间不早了,栗川,我送你回去吧。”
就在要踏入电梯的时候,栗川漱流突然听到若有若无的小孩子的声音,像是从禁闭室最深处传来的,这让他不得不有些在意。
“织田先生,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栗发青年开口询问的时候那个声音早已消失,织田作之助一无所获,只好作罢,但栗川却悄悄把这个小插曲记在心里,他心中总有些担忧。
两人沉默地在横滨深夜的街头并肩而行,手里都捧着一份刚从便利店购买的、热气腾腾的关东煮。
栗川从里边挑出自己最喜爱的萝卜,刚咬下一口,进听到旁边红发青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让他吓了一跳。
“嘶,怎么了织田先生。”被烫到的感觉可真不好,不过好在没滴到衣服上,栗川暗自庆幸,转头看向织田作之助的方向。
“你还好吗?太宰说的话你不要太在意。”织田作之助担忧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作为那场对栗川一家而言的悲剧的目击人之一,他觉得就算太宰治就此被栗川厌恶也是理所当然。
“没关系,我没有放在心上,太宰他也是担心我成为港口mafia的敌人吧。当年的港口mafia和现在的港口mafia是不同的,我还是分的清的。”栗川笑着说道,喝了一口汤,圆形的眼镜被热气蒙上白雾。对于当年的事,他早已看开,况且连罪魁祸首都已经死去,他实在不是能够把仇恨转移到无辜之人身上的人。
不过太宰治的心理问题,栗川稍微回想了一下和太宰相处的几次经历,即使是自己这个相对而言与他接触不多的人都能感受到到,也许应该以凯龙的身份多加关注才行。
听到栗川的话,不知为何,织田作之助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沉重:“对于你父母的事,我很抱歉。”
“那不是织田先生的错!织田先生能够在那个时候捂住我的眼睛,我和老爹都很感激。”
“是吗?我也只能做到这样而已。”红发青年露出一个苦笑,但总算打起了精神。他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青年,却难以抑制地想起那个背着书包,误入港口mafia活动区域的高中生的身影。
那不是他第一次面对处决叛徒的现场,却是最难以忘怀的一次。下巴粉碎,连头部都看不出原样的女人却还在挣扎,身为她丈夫的男人却要在自己孩子的面前对自己的妻子连开三枪。
他所能做的只有在枪声响起之前,夺走那名学生的视线。这也让他每当看见栗川如此阳光而无霾的笑容和镜片后那双坚定、从不动摇的眼睛时,总是忍不住感叹人性的坚韧和青年灵魂的乐观。
栗川和织田作之助在路口分手告别,回到家时却对着手中的钥匙犯了难,既然是太宰治指名道姓地送给自己的,自然不可能让他这么轻易地转让给别人。说这是坏事也不尽然,诚然他有父母留下的房子,不愁房租,但放着这么赚钱的酒吧在那里空着,也不是个事儿。
“做‘故事会’的地下据点怎么样?”漫游山老人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给了栗川漱流巨大的启发。
“对啊,一些外表接近人类的马甲也许可以用来暂时充当服务员,安全性也会提高很多。虽然用来召回马甲的宝石阿尔查黑尔还有很多,但是节省一点使用肯定没错。真是太感谢您的提议了!”栗发青年兴致勃勃地开始规划起酒吧的未来,这个一开始只是灵光乍现的想法正在慢慢走上正轨。
“幸会,在短短半个月内就在这边的世界里出名的神射手啊。”
商业街上的烤肉店内,一名西装男子婉拒了服务员的殷勤,径直走到一个扎着顺直的深蓝色马尾的少年对面坐下。
“举手之劳罢了,找我有什么事?”在咒术界出道即成名的强力新人诅咒师阿特莱尤勉强从对肉类的进食中分了一点注意力给中介人,不耐烦地问道。
“有个特别的委托,绝对是大生意,你有没有兴趣?”孔时雨非常有耐心等待少年吃完这一波的烤肉,才不紧不慢地抛出话题。
“说说看吧。”少年慵懒地半趴在桌上,把生肉一块块放在烤盘上,抬眼时眼神已经变得认真,锐利的目光滑过孔时雨的面庞,让他感到了一股犹如实质的寒意。
但他毕竟是在这个行业里浸淫多年的老人,当年那个男人的杀气还要更上一筹,语气自然地接着说下去:“盘星教的幕后之人想要与你约见一面。”
“招揽我吗?没兴趣。”蓝发少年正端着牛奶,有一搭没一搭地抿着,说话有些含含糊糊,只有这时他的姿态才是和一贯的性格不相符的乖巧。就是烤肉配牛奶多少有点奇怪,让孔时雨难得地发散了一下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