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层。”顾如南摸摸下巴,他乘着电梯到了顶层十八层,他还听到许优说自己是第十七层下的,而胡多贝爬到了十六层。
那么至少三层的人会被分到同一个难度的新手副本中。
不过,他是「作弊」上来的,不是和这群人一样靠自己爬上来的,分配副本的工作人员竟然不追究这件事?顾如南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你呢?你的心愿是什么?你知道了我的事,也该说说你自己的了吧。”胡多贝打断了他的发呆。
“我。”顾如南声音轻下去,盯着被子,“我没有爸爸,只有妈妈。她得了很重的病,医生都说没得治了,所以..”
顾如南没有再说下去,整间屋子又恢复了死一样的沉静。
胡多贝噎了几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愿望是多么的不足为道。
等顾如南反应过来,胡多贝已经开始嚎啕大哭,那眼泪完全是发自内心的,发霉的枕套都被他弄湿了。
“你哭什么?”顾如南无奈问道,胡多贝看着比他大,但可能是娇生惯养、涉世不深的缘故,心理年龄感觉比他还小。
“顾如南,呜呜呜,你真的太惨了,感动死我了!怎么这么孝顺啊你这臭小子,让我都自愧不如了!”
“我决定了,这不是个单人副本吗?我不和你争了!我要让你赢!阿姨的病一定要尽快好起来啊呜呜呜。”胡多贝抹着鼻涕哽咽道。
顾如南忙走过去拍他:“没这么夸张,我妈已经在治了。”
“反正我一定会帮你赚积分的。”胡多贝吸了几口气,“你就说要不要我这个哥们儿吧!”
“我们还不知道这副本机制是什么呢。”顾如南无奈,“副本里的死亡和真实世界的死亡是不是一回事?如果这次输了我们会去到哪里?积分要是为零或者为负会有什么惩罚?这些我们都不清楚。”
“所以,你听了我一面之词就说要让我赢,是不是太草率了?万一我是撒谎骗你呢——”
顾如南正劝着,突然听到一阵猛烈的拍门声在门外响起。那声音无比的大,像是要把门砸烂一般:
“乓乓乓——乓乓乓——”
顾如南立马收了声,和胡多贝四目相对,胡多贝和他一样,瞪大眼睛慌乱地躲避声音传来的方向。
拍门声还在持续,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十分惊悚。伴随着外面沙沙的雨声和隆隆的雷声,让人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谁啊?”胡多贝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外面的东西却只顾拍门,半句回应也无。
“有什么事吗?”
还是没人搭腔。
胡多贝见得不到回答,纳闷地往门那边走,想把连着铁链的锈门锁解开。方才他进屋觉得害怕,上了好几圈的锁链,就是怕什么东西半夜闯进来把他俩吃了。
顾如南冲了过去,把他从背后拉出,小声道:“别,别,别..别开门啊,你好不容易把门上了几道保险,开了不就起不到防御的作用了?你知道外面拍门的东西是人是鬼?”
胡多贝哭笑不得,扭头看顾如南:“你胆子比我还小啊。”
“嘘——别说话。”顾如南打着手势无声地动嘴唇,“小心被它听到了——”
“那我们就站在这里不动吗?”胡多贝也用唇语说。
“嗯。”顾如南点头,侧身站到门边贴着墙壁,随手捡了把斧头攥在手里,听外面的动静。
从门底部的缝隙,依稀能看见外面站了个壮硕的男人,他急迫地拍完这扇门,又走去拍其他房门,始终没有一扇门为他打开。
等门外的影子过去,胡多贝才忍不住顺了顺胸脯:“还好你把我拦住了,没让我开门。”
“嘘,它还没走。”顾如南小声道。
那男人在外面狂拍了一阵门,开始往外面的田地走,嘴里念念有词:“我是一棵萝卜..”
“我是一棵萝卜..”
声音随着距离的拉远而渐渐变小,听上去人已经走出去了。
“你说,外面这么大的雨,他带伞没?”胡多贝蹲在地上,突然担忧地问。
顾如南一阵无语:“这不是重点吧。”
“那重点是什么?”胡多贝拉着顾如南坐到土炕边,询问他的看法,“他大半夜的不睡觉,去田里干嘛?还有,他干嘛拍咱们大家的门,还说自己是萝卜啊?”
说着说着,胡多贝甚至撸起袖子顺了顺自己竖起的汗毛:“你不觉得这很诡异吗?我简直浑身发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顾如南捕捉到胡多贝话语里的熟悉和随意,“你的意思是他是我们小队里的人?”
“那当然,你听不出来吗?这不就是那武术教练,邢巍!”胡多贝指指门外,似乎那是一个很显而易见的事实。
顾如南讷讷的:“哦,我认人不太行。”
已经快要到午夜,刚刚又闹了一通,两人活跃的神经从过度紧绷的状态开始转为深深的疲惫。
不再交谈之后,房间又恢复那种草木皆兵的氛围。明明有两个人,却让人感觉莫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