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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后时容问起,「哥,你后悔过吗?」的时候,时云沉默了许久许久,最后这个问题也没有得到一个是或否的回答。
    因为时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从小就在矛盾中长大,他被纵容着和姐姐乱伦,也被强压着心中的欲望。
    但他曾经设想过,如果那个夜晚,他没有借着酒意推开时晴的房门,撒娇着让时晴自己把衣服退下给他摸摸奶子;在摸摸奶子的时候又哄着她脱下内裤让他看看小穴;在她红着脸照做的时候,又骗她自己只想要蹭蹭不进去。
    最后却一骗再骗,直至两人彻底沦陷在情欲的漩涡中。
    如果他守住了自己,那他的姐姐是不是就可以不必和他一起在深渊中苦苦挣扎?
    他在出手的那一刻忘记了时晴的体内也流淌着时家的祖传偏执,一旦认清一个人,就不会轻易放下。
    他出手了,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姐姐的心。
    但那之后呢?
    他们日日夜夜地找着借口,在各个地方偷情欢爱。他甚至在时晴出国念书的那一年,每一个月都飞过去和她见面。后来时云也跟着时晴的脚步,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为爱相随。
    他们小心翼翼地维系着这段关系,但即使如此,却还是在至亲弟弟的眼前曝露了。
    但彼时已经是少年的时容却什么话也没说,仅仅只是遥遥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贴心地为他们合上门。在那一刻,时晴和时云便在内心深处将时容归纳成他们最大的后盾。
    曾有一次,在云雨之后,时晴靠在时云的怀中,感受着弟弟越发高大强壮的怀抱,心中暖洋洋的,嘴上却说着,「如果爸妈知道的话,一定会生气的。」
    「没事的。」时云那时候向她允诺,「我们这样也没关系,没有小孩也没关系,毕竟还有小容啊。」
    深情的作态令时晴陷入爱情的泥沼,她开始相信两人情比金坚,可以克服一切。
    后来,时晴怀孕了。
    父亲盛怒,母亲在旁捏着手帕啜泣,一手抓着已经渐渐长成少年的时容,哭着说,「还好啊,还好,我们小容……小容最乖了。」
    她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时晴和时云跪在地上,心里一片寒冷。
    时容当时什么都没说。在他们眼里,那就是承认了他对兄姐的背叛。
    父亲逼着他们分开,否则就要将两人的名字从遗嘱中去除,这也在姐弟俩的眼中落实了时容背叛的缘由——说到底,都是为了钱。
    时晴觉得无所谓,就算被逐出时家,她也可以生存下去,只要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那就足够了,他们可以去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但是当她将这个想法告诉时云时,却被时云拒绝了。
    「小晴,你知道我们不可能这么做的。」
    时晴的笑容僵了僵,「为什么?」
    「离开了家里,我们要怎么生存?更别说你还怀着孩子。」
    「那你要听爸爸的安排?让我找个人嫁了,给我们的孩子找个便宜父亲?你也找个随便的女人结婚,一别两宽,然后把他——」她指着自己还没显怀的肚皮,「把你的孩子当做是你的外甥?」
    「小晴……」时云叹息,「这是为了保护你。」
    「什么保护我!」时晴怒道,「我现在不需要你的保护,我只要你点头!」
    在那个时候,时晴还在等待。
    等着那个从小就最听她话的时云拿她没辙,只要他点头,就算一无所有,她也将是幸福的。
    但是时云却舍不得,他舍不得自己生于云端的星辉坠入凡间,在他的心中,时晴是矜贵的名媛,那是构成她灵魂的一个很重要的部分,她不能失去金钱和权利,她生来就该让人仰视,就如他小时候必须抬起头才可以仰视她一样。
    时晴始终等不来时云的改口,父亲给她安排的婚约近在眼前,肚子也在慢慢的变大,她等不下去了。
    那个埋藏在记忆里,对着她喊老婆的少年,再也回不来了,他不要他们的宝贝孩子了。
    感情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有时候你怎么样也放不下,但在某一个瞬间,这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却在她的心上嘎然终止,她说不清楚是因为心灰意冷,还是因为真的不爱了。
    但就在那一刻,她的心是真的不再为他悸动了。
    她听从了父亲的安排,嫁给了那个姓简的检察官。他对她很好,好得足以令她不再胡思乱想、好得令她甘心让孩子冠上他的姓。
    而时云在她心中,渐渐地成了一个过去的封印。
    她的爱是极端。
    一旦爱上便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同样的,爱火熄灭的那一刻,就连浇油烧柴都燃不起一星半点的火光。
    因此在时云迎娶林凡的那一刻,她作为新郎的姐姐、同时腹中怀着新郎本人的骨肉,时晴依旧还能做到平静无波地给林凡和时云献上祝福。
    林凡跪在她的面前,新娘子娇俏的脸庞让她有些恍惚,她从喜婆手上接过茶,递到时晴的手边,轻声叫了一声,「姐姐。」
    她没有为难,笑着对林凡祝贺道,「弟妹,欢迎来到我们家。」
    时晴没有轻轻抿一口林凡敬的茶,她掀开盖子,拨了拨茶末,然后一口饮下。
    在林凡惊喜的双眼中、在时云晦暗不明的眸色中,时晴借这一杯茶,向时云,也向自己宣告着。
    ——「时云,我们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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