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你们一个个逼着我交代给他,且不说他以后怎么样,就先算算他之前做的孽!
你们要我我强撑着一口气,要我强撑着这把老骨头支撑起邵家这么大一个家。
要不是荣光费心费力地帮衬着,累得一身病痛,你们中间的有些人,还能坐在这里?还能整日的花天酒地声色犬马?!”
“大宇,不是荣光亲生的孩子,是不错。
可是,就凭着他有一颗良心,难道不比你们在座的某些人强得多?!
邵家,祖祖辈辈四代人,做生意,也是挑担子,靠着多少人的帮扶才一路走到现在?良心两个字,比天大,比命重!”
宴席桌上站起来两三个人,收敛着面色,听见邵老爷子的话,明白形势已定,暗自离了场。
杨康宇被外公一句一句的吼声吼得转不过脑筋来,呆呆地愣在原地,搞不明白。
刚才在楼梯间说的那些话,与现在当着大家的面说的话,可是太不一样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他脑袋过热,干脆卡住了。
看到此情此景,孟文君一下子回过神来,心里暗暗佩服邵老爷子。
原来他是借着邵大牙的这场宴会,当着许多朋友的脸面,给家族里打击邵容光一家的人脸上重重一个回击。
先前不声不色地纵容着邵大牙,为的就是使他得意忘形原形毕露。
在电梯间跟邵容光说那样的话,也是为了不走露风声,干脆连女儿一起瞒了。
不过没想到落在了杨康宇耳朵里,最后闹了杨康宇冲上去殴打邵大牙的闹剧,也是邵老爷子没想到的。
邵老爷子猛地一转身,推开邵大牙:“碍手碍脚。”语罢,便站在金盆的旁边,将拐杖递给邵容光,双手浸润在温水里,交叠在一起,拨了两下水花。
又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毛巾,一边擦拭着手上的水渍,一边转过身来,望向到场的所有人,威严地说道:“如今,我将家业交给荣光,还有谁有异议,现在就提出来。”
邵大牙在站在旁边,气得都快晕过去。可是碍于邵老爷子的面子,隐忍着,不敢发火。心里暗骂宴会之前和自己交谈的几个朋友。
要不是因为他们的信口胡诌,把自己夸得上了天,今天也不能怎么目中无人,最后倒给别人做了嫁衣!
“实至名归。”邵家一位元老站起来,高举着酒杯,说道。
随后,周围的人也跟着接二连三地站起来,举杯庆贺。
站在人群中的孟凡,比邵容光本人还显得激动,颤抖着下巴,因酒精而略微发红的眼眶里闪动着晶莹,高举起酒杯,而后一饮而尽。
孟文君瞥见孟凡的异常,以为是醉酒的原因,皱着眉头,说道:“别喝了,你喝得太多了。”
由于酒精的缘故,直到整场宴会结束,杨康宇都还没有彻底缓过神来。
他在人影散乱中寻找着孟文君的身影,可惜,孟文君已经扶着孟凡回了家。
邵容光看见儿子搜寻的动作,问道:“大宇,在找什么?”
杨康宇回过头来,看见是母亲,却轻飘飘的看得不真切,伸手揉揉眼睛:“找孟儿。孟儿不见了。”
“孟儿?”迟疑了片刻,邵容光回过神来,“是文君吧。他先和父亲一起回去了,已经同我道过了别。
本来他想去找你,你刚才喝得多了,周围人多,却没理会他。”
杨康宇急得连忙申辩:“我不是故意的!”
邵容光笑道:“好好好,文君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没有生气。”
“他小家子气!他生气,憋着藏在心里,才不会叫你们看出来!不行,我得去找他去。”说着,杨康宇就往门口走。
邵容光连忙拉住他:“太晚了,别打扰人家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听话啊大宇。”
杨康宇抿着嘴,点了点头,摇晃着脑袋,任由邵容光将自己拖拽回车上。
他一被塞进车门,李叔笑道:“嗬,这么冲的酒味。”
杨青山坐在副驾驶座上,半醒半醉,摆了摆手,说道:“这才是我儿子,痛快!”
邵容光安顿好杨康宇后,替他带上车门,从另外一侧上了车。李叔从后视镜等到她坐好后,才转动汽车钥匙。
“你们两个也真是,喝那么多酒,明天起来之后又要头晕。”邵容光笑着抱怨,把手搭在杨康宇的手背上。
“高兴啊。”杨青山摸着下巴,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笑道。
杨康宇也接着他的话,说道:“对,高兴,绝地反杀啊。”
杨青山噗嗤一声笑出来:“还绝地反杀。”
“怎么不是?”杨康宇卧倒在汽车的后座上,整个人烂软成一滩,把手从邵容光的手底下抽出来,反而搭在她的手背上,“妈,没想到,咱们都要和兄弟姐妹争。”
听到这话,邵容光的笑容僵在脸上。
杨青山从前座伸出一条胳膊,轻拍在杨康宇腿上:“行了行了,喝多了你。”
杨康宇攥紧了邵容光的手,说道:“我可没有。爸妈,我明白,你们疼我,爱我,把我当亲生的一样,我记在心里,我打心眼里把你们当成我的亲生父母。但是,我总是忘不了,我是被别人扔了,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