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报道的这几天里,别的同学们都忙着置办生活学习用品,认识新同学,结伴参观学校扫荡食堂,熟悉学校周边的环境,只有他每天行色匆匆,像个侦探一样,挨个儿侦察每一幢学生宿舍楼。
每栋楼下的公告栏里都张贴着入住新生的住宿安排表。迟骋揣着满怀的希望,仔仔细细地一幢楼一幢楼地查看入住新生的姓名,可直到他找完了最后一幢有新生入住的宿舍楼,也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迟骋不甘心,他说服不了自己去相信,那个不止次地说过要和他B大见的人,真的失约了。
他曲折地打听到,新生也是可以申请校外住宿的。得知了这个消息后,迟骋的心里又燃起了一线希望。既然自己找不到池援,那他便等着池援主动来找他。
学校的迎新晚会上,迟骋一曲古筝独奏,在校园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B大的男生会有这般才情并不希奇,但是,有才情,身材又好,还长得巨好看的男孩子,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令人瞩目的存在。
班上的女生们大为惊叹,私底下纷纷直呼这个平常极少说话的国风少年为“如玉公子”。
这个惊艳的开场为“如玉公子”赢得了不少追求者,但每每有女生向他表白,他总是亮出自己腕上的红线手链,一点儿也不掩饰地告诉他,自己非单身。
时间久了,大家便都知道这位“如玉公子”已经名草有主了。
但“如玉公子”平常话不多,课外的时间不是泡在图书馆里,就是在去图书馆的路上。他也极少出去逛街,好不容易看到他跟其他人一起吃饭,结果还是两个外校的男老乡。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这是因为他的女朋友跟他不在同一座城市。可日子久了,就难免引起同学们的怀疑。不约个会也就罢了,怎么还连个甜言蜜语的电话都不见过他打一个呢?大家纷纷怀疑,他腕上的那根红绳子不过是他拿来挡桃花的一个借口,说不定那根本就是个开过光的逢考必过绳。
转眼就到了年底,就在大家都紧张地复习准备结课考试的时候,“如玉公子”又以一曲高难度的国风独舞点亮了元旦晚会的高潮,惊艳了隆冬的校园。
这时候,他已经在附近其他大学的论坛里也开始有了名字。
大一第二学期,迟骋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学校的全额奖学金,同时,在别人都不知道的情总况下,以出色的成绩修完了大二的一些课程,而他也渐渐地成为了同学们心中学神一般的存在。
他把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学业上,但学校里有抛头露面的文艺活动时,却总也少不了他的身影。大家都觉得,那个在舞台上有着极强的艺术表现力的“如玉公子”和平常爱学习如命的迟骋,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大二第二学期,他向学校提交了提前毕业申请。他的优秀引起了学院里教授们的关注,有幸得到了一次跟着教授做项目的机会。于是,这个暑假迟骋没有回家,他比以前更加忙碌了。
迟爸爸尽管早有准备,儿子终归会有有自己的生活,他们能够相处的时候会越来越少,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快。儿子不过才读完大二,他与儿子见面的机会便要轮年计次了。
也是这个时候,政府有意向对他们的楼院进行拆迁,将这块地用于广场绿化。
大三的寒假,他回家之后,爸爸难得地同他谈起了感情问题,问他在学校有没有遇见喜欢的女孩子。
迟骋一番思虑之后,垂着眼睫摩挲着腕上的红绳,小心翼翼地回答:“爸爸,我并不想跟别人谈恋爱。”
迟爸爸顿觉大事不妙。他注视着那根红绳,似乎自他那年病倒的时候,儿子的腕上就戴着它,如今已逾三年,那根红绳依然完好无损地戴在儿子的手腕上。
他突然意识到,儿子当年有悖常理的行为,真的并非一时兴起。
几年忙碌而精彩的大学生活并没有将那个人从儿子的记忆里淡化,反而随着时间的沉淀,酿成了一盏浓郁的酒,令儿子沉醉到醒不过来。
这一场聊天最终不欢而散。
勉强过完了初三,迟骋就说要准备毕业论文,买了机票匆匆地返回了学校。
迟爸爸阻挡不住儿子奔向远方的脚步,他怅然若失地看着空荡荡的旧房子,没想到自己竟会早早地成为一名空巢老人。他心生悲凉无处寄托,便打了电话将方璞和涂余喊过来与他聊天。
可他到底是位长辈,只是聊天似乎又有些半尴不尬。正好戴奶奶做了凉粉,让戴国超给迟爸爸送了些来,解解过年大鱼大肉的油腻。
两年半的大学生活,戴国超也成熟了不少,看着迟爸爸心情郁结,便留下来张罗着同他们打扑克牌解闷。
四个人打牌,相对的两个的为一家,方璞的涂余自然而然地就坐在了相对的位置。
玩了一阵子,迟爸爸就发现,除过方璞和涂余两人牌技不说,光是他俩心有灵犀的默契,就已经让他和戴国超小朋友望尘莫及,几个回合打下来,他和戴国超简直输得毫无还手之力。
差不多到做饭的时候了,戴国超很识趣地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