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我原想过要扎你一刀, 沈醉说着,唰的抽出短刀,对着燕名扬比了下,甚至是好几刀。
我学格斗的时候,研究过人体五脏六腑的位置,绝对能扎得你疼痛难忍却生命无虞。
那后来呢。 燕名扬仍死死望着沈醉的脸,锋利的刀刃并未吸引他的目光。
后来... 沈醉似乎借刀光照了下自己的侧脸,我发现你真的很爱我。
你背后的纹身,是讹兽吧。
你明明不是为我纹的,却偏不敢让我知道, 沈醉说来觉得好笑,他放下腿,躬身向前打量着燕名扬,还真是欲盖弥彰。
事到如今,燕名扬已不怎么会为此意外。他深吸了口气,我宁愿你拿刀捅我。
所以我不捅,我不想多欠你分毫。 沈醉微微歪着头,甩了你,就够了。
燕名扬紧绷着的脸色在沈醉说出甩这个字时终于不受控地沉了下去。他预料到了,却还是难以接受事实。
今天上午,我才带你去见过我妈妈。 燕名扬眼眶微红。他上身不着寸缕,胸膛的起伏格外明显。
沈醉却静了片刻。他脸上的嘲讽散去,神情中透着淡淡的认真,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想要怎么说。
说什么? 燕名扬拧起眉,有些困惑。
沈醉站起身,走到窗前。他拉开窗帘,已然暗下的天光撒进来,与明亮的暖灯格格不入。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是骗我的吗? 沈醉偏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燕名扬。
燕名扬咬住了嘴唇,没有说话。
沈醉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他嘴唇松松合着,似乎很轻地叹息了一声,我之所以等到今天,就是想多少弥补你一点。
什么? 燕名扬再度站了起来。他顾忌沈醉要求的距离,不敢上前,语气急促,你弥补我什么?
关于你父母的事。 沈醉眼神微妙,有一种脆弱的怜悯,你从不愿回琦市,想必也不敢去母亲坟前磕头吧。
燕名扬像是没有立刻明白沈醉的用意。他嘴唇微动,刚想说话,却被沈醉抢先。
你母亲是个调查记者, 沈醉吸了吸鼻子,始终不看燕名扬,阿雪曾经是她的线人。
阿雪生了我,又不想养也养不起。她那会儿才17岁,没有任何体面的谋生手段。
再加上她憎恨我生父的欺骗玩弄,一气之下就托黑道上的熟人把我卖了。
你不恨她吗。 燕名扬声线低沉,胸腔里压着一股气。
我小时候不知道自己是被买来的。后来... 沈醉语气平常得像在谈论别人的事,阿雪她太可怜了。
你或许没听说过,但从前我们农村里有很多女孩是念不了书的,家里也帮衬不了分毫。
一个年轻漂亮、没有文化又无依无靠的女生,要面临的危险是你难以想象的。
沈醉转过身来。他主动朝燕名扬走了几步,眼神里隔着数年的光阴,当年你走了之后,我回家等阿雪给我钱。
你爸爸跟她一起来的。他说,阿雪不知道如何面对我,由他告诉我身世。只是... 沈醉语气悲悯,像在唏嘘命运弄人,托你的福,他才说了个开头,就有警察上门了。
时隔多年,燕名扬仍不敢直面当初的自己。他厌恶这样的自己,眼神格外挣扎。
说来你不信,阿雪被抓走时还挺淡定。她跟我说,她卖掉我的时候,甚至不知道那是犯法的。
后来你父亲告诉我,阿雪早就决定做污点证人举报人口贩卖团伙。她知道自己会被判刑,所以那天才请你父亲过来,托他以后照看我。
燕名扬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的呼吸变得沉重,嘴唇也开始发抖,心里如堕冰窟。
燕名扬,你母亲的去世与她调查的东西有关,只是当年还没有拿得出手的证据。 沈醉利落地抬起头,一字一句道,你父亲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这个案子他会跟到底。
他还会承担我的学费直至大学毕业,会想办法把我转进市里的初中。
沈醉轻轻抬起手,摸了下燕名扬的脸,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父亲略带歉意地看着我,说原本他可以让我住进家里,只是他还有个儿子,因为母亲的去世而有很深的误会。
燕名扬眼神发怔,喃喃道,我妈妈去世后,燕庭就不怎么着家,家里亲戚说得难听。
那天很晚了,我听见他回来,偷偷跟出去,然后...
你爸爸是为了调查案子。 沈醉收回手,抱臂看着燕名扬,他知道你的误会,却不想让你掺合进来。
燕是个少见的姓氏。我见你父亲第一面,心里就有疑惑。
后来我装乖,在你父亲的手机相册里看见了你竞赛获奖时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