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子清本就体弱,几下她就软了身子,而身上的男人大掌箍着她的腰,死活都不让她起来。
她仰起脖子,大口喘着气。
“殿下,你饶了我罢…”她垂下眼眸,小声哀求着他。
见她终于向自己求饶,他才慢慢缓了下来,一双星目落在女人满是泪痕的小脸上,睫毛轻颤,樱唇哆嗦得有些厉害,他一下就心软下来,解开被束缚的双手,柔声轻抚:“你乖乖依着我不就行了吗,非要跟我犟。”
虽在斥责,但现在语气却好了许多。
她都不知道刚刚哪里惹他生气了,他们无名无分,难道当街搂着她的亲密举动就是对的吗?果然是应了那句话,伴君如伴虎。
傍晚时分,他们到了泗州一家客栈过夜,客栈里空房颇多,却偏偏只订了两间,一间给车夫,另一间便是他们俩人。
芩子清有些怕殷景宸,如果今夜再折磨她,她怕是一夜难眠。
好在,他点了盏灯坐在书案前,看起了向掌柜借来的书卷。如墨的青丝垂于腰间,淡黄的烛光打在他肃穆的脸上,神情异常专注。
她很少见他这般严肃安静,向来看惯他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折腾她。
雕窗微开,丝丝凉风灌进房内,殷景宸宽而大的袖摆迎风吹起,他依旧丝毫不受影响。
芩子清本是想等他一起入睡,岂料实在太过困乏,自己靠着床架先阖上了眼。
殷景宸合上书时,发现她靠着床边睡着的模样甚是可爱,他慢慢将她抱上床,细心给她盖上被子后自己也一并躺了下来。
他细细摩挲着她的柳叶眉,一路往下,最后到次次被他蹂躏得红肿的小嘴,目光再一次变得炙热起来。
他看书是为静心,但现在他是如何都静不了。
罢了,弄醒她又要哭了。
翌日,他们匆匆吃了个早饭便启程,泗州到长安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若是再耽误下去,怕是十几天都到不了长安。
一路舟车劳顿,再加之寒风入体,芩子清身子每况愈下,小脸越发惨白,殷景宸担忧她的身子,便又在途中歇了两日。
“殿下,还来得及吗?”她就怕来不及,若是此生见不到爹爹,她怕是要悔青了肠子,一辈子都将良心不安。
“来的及。”他握紧芩子清的小手,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她向来是谁也不信的,但此刻她信了他的。也因为这句话,她终于撑到回长安那日。
芩府此时大门紧闭,门前落叶再无人清扫,物是人非,竟变得如此荒凉,令人唏嘘。
为掩人耳目,殷景宸偷偷将芩子清安置在城郊外的小院里,又派了几个守卫严加看管。
他答应待明日再带她去牢里见芩正一面,她才肯乖乖服了药。
真相如何,她明日便会知晓。
夜里,芩子清突发高烧,她一直被梦魇缠身,满身衣衫浸湿。好在殷景宸整夜守在她床边,直至清晨她才退了烧。
到晌午时她才慢慢醒来,全然不知昨晚有人守了她一夜,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见她父亲。
殷景宸刚上完早朝回来,一脸疲倦之态,薄唇微白。
“殿下,何时带我见爹爹?”她一心只有这件事,完全没注意到他此时憔悴的模样。
他倒也不恼,将手下端来的粥放在桌上,耐心说道:“你把粥喝了,我便带你去。”
芩子清一听他这么说,没三两下就把整碗粥咽下了大半,由于太过紧急她还是把自己呛到了。
他定定看着她,没说话。
直到她终于把整碗粥喝完,手下送来一套侍卫服,叫她赶紧换上跟他走,还一再嘱咐进了牢狱一切看他眼色行事。
她这小身板,穿上这套侍卫服属实有些矮小,为了不让人发现只能将帽子压得很低。
一进大牢,里面潮湿阴冷,鞭打犯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芩子清纵是再害怕,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只是她从未来过这样充满血腥又阴气极重之地,只能跟紧着殷景宸。
狱卒一见到太子殿下,只敢低头恭迎,也没注意身后跟着伪装成侍卫的芩子清,殿下身边人多,他们定不可能每个都见过,就算是一两个面生,他们也不敢问。
他们来到关押芩正的地方,狱卒自觉给殷景宸开了锁,随后便自觉退了出去。
“爹爹…是我,子清啊。”芩子清看着面前穿着囚服,披头散发,满身伤痕的芩正,一时泪如雨下。
芩正抬起头,打量了面前的人许久,直到发现来人是他的大女儿后,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芩子清一把跪在芩正面前,愧疚道:“爹爹,是女儿不孝。”
“起来,快起来。”芩正不想让她跪着,拽了好几次她才肯起身。
殷景宸站在外面,替她看着牢外动静。
“爹爹,你告诉我这其中是不是有人陷害您?”时间急迫,芩子清也不再打哑谜。
芩正觉着惭愧,转过身背对着她,心情是无比复杂。
他如何面对芩家,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子清,此事是为父之错,与他人无关。是为父一时糊涂,被那奸佞怂恿起了贪欲,害了芩家,也害了你们。”
此话,字字诛心。
她怎么敢信?她怎么能信?
“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苦衷,是爹爹不敢说的。”她还在期待有回转的地步,如果有,她便有机会救芩家。
芩正知道他的女儿此刻定是无比失望,但这确是事实,是他自己经不住诱惑做的孽,若不是皇上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何止只是流放这么简单。
“是爹爹的错。”
再一次的肯定回答,一股寒意从芩子清心底窜上手脚,霎时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彻底凝固。
“子清呐,现在你妹妹嫁给了江洲司马,免去了流放一罪。而你早在从扬州写书信回来时,我便对外宣称你失踪了,所以往后你必须隐姓埋名,好好跟着殿下过,知道吗?”
听到这话,她又如何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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