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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楚之舟邀了一群狐朋狗友来广源酒楼用晚膳,嘴上口口声声说着品鉴珍馐,实则是为了一睹月初新到西域舞姬的风采。
    一大帮人大摇大摆地走进酒楼,小二点头哈腰地将一群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儿领到了一张方桌前,“几位客官,请。”
    一楼大厅的桌与桌之间用了雕花镂空的香樟木屏风隔开,这张桌子位于舞台正前方,视野极佳。舞台上八九名穿着轻薄的西域舞姬正光脚跳着极具异域风情的艳舞,楚之舟极为满意,从袖袋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了店小二。
    “好菜好酒都给爷招待上来!”
    店小二眉飞色舞,喜逐颜开,用衣袖擦了擦银子,满脸堆笑道,“得嘞爷!”
    见店小二走远,四周也用屏风挡着,应是听不见声音,董方青迫不及待地压着声音问道,“之舟,快给哥儿几个说说,那位公主到底是否如传闻中那样貌美啊?想当初六公主要出宫去你表哥府上小住的消息还是我透露给你的,你小子可千万别藏着掖着啊!”
    楚之舟一边摇着翠玉折扇,一边摇头晃脑地说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那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儿!楚某认为,六公主怕是比那杨贵妃都要美上许多呢,真真儿的仙姿玉貌,人间绝色!喏,”楚之舟朝看台上努了努嘴,“再看这些新来的舞姬,都觉得没劲了,美则美矣,毫无新意,哎!”
    “真有这么好看?”其他人着急问道。
    “真有这么好看。”
    董方青咽了口口水,大着胆子说:“哥哥最近用法子新得了些上等的迷药,能让女子在行房事时欲仙欲死,你们说,若是给六公主用了那迷药,会如何?”
    “那自然便是哭着在床上求饶咯!”
    几个人脸上露出了别有深意的淫笑,这时店小二呈了一大盘酒菜上来,几人噤了声。
    “来来来,喝酒喝酒!”楚之舟举杯道。
    “来!不醉不归!”
    酒过叁巡后,几人聊兴正浓,又展开了方才未结束的话题。
    “我看六公主此次出宫一趟,总不至于整日都呆在那平凉侯府吧,必定要在京城好生游玩一番,我们不如届时将公主掳了去......”
    说话的是董方青。
    “方青兄在说什么胡话呢!莫不是喝醉了酒?那可是身份高贵的公主!若是没有成功,那可是砍头的大罪!”
    同行的一男子慌忙地四处张望,见无人注意到他们这一桌,才稍稍安下心来。若被人听了去,怕是要被冠上大不敬的罪名!
    “所以才需周密计划一番。”
    楚之舟喝了口酒,扭脸问身旁男子,“方青兄,你那迷药果真奏效?”
    董方青一脸色眯眯道,“你哥哥我都试了好几回了,每回啊,都叫那些小娘子在床上哭着叫夫君呢!”
    楚之舟眼中闪过亮光,光是在脑海中想象着六公主情迷的样子都激动不已,再没了吃饭的兴致,唤来不远处的店小二结了帐,与几个纨绔勾肩搭背地出了酒楼,去不远处的妙音阁寻乐子去了。
    夜渐深,广源酒楼门口挂了打烊的牌子。
    待到最后一桌客人走后,店小二收敛起笑容,默不作声地将酒楼的大门关上了。他上了二楼,将厢房的灯一盏盏熄灭,唯余东南角的厢房内,还亮着光。
    这间厢房比寻常厢房要大上许多,装潢也十分精致典雅。
    一穿着富贵的中年男子敲门而入,恭敬递上一本厚厚的册子,册子上详细记录着今日酒楼内发生的一切事,不论大小,事无巨细。每一桌来了何人,相互是何关系,聊了哪些内容,哪怕是琐碎的细枝末节,都一字一句记载得清清楚楚。
    秋玄放下茶杯,接过册子扫了眼,浅浅道,“辛苦了,你先下去吧,顾老板。”
    “诺。”
    秋玄,广源酒楼背后真正的主人。
    两年前,他用心腹顾?的名义在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买下一块地,盖了这座广源酒楼,专门用来搜集情报,以此来掌握朝廷大小官员的动向。
    两年的时间足以在京城建起一张纵横交织的密网。
    秋玄仔细翻看着册子,在其中一页停了下来,眼眸扫过,微微皱起了眉头。
    “锦衣卫那边的消息称,今日巳时一刻乌衍赤小王爷在京郊遇刺,陛下知晓后大动肝火,方才将叁皇子急召进了宫。依卑职看,小王爷遇刺一事若传到了蒙古那边,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叁皇子如今又监着国,定会受陛下责罚,轻则令他回府思过,重则削其监国之权。这样一来,叁皇子继承皇位之事,就不再那么顺利了。”
    除秋玄外,厢房内还有一人,锦衣卫指挥使裴东霆。
    秋玄在册子一页作了记号,合上后波澜不惊道,“想来应是如此。”
    裴东霆见右相听说乌衍赤遇刺后丝毫不惊讶,思及他几日前曾向陛下力荐叁皇子监国,猛然间想明白了些什么,震惊不已,诧异的神色溢于言表,“难道,这莫非是右相您的手笔?”
    秋玄云淡风轻地喝了口茶水,缓缓道,“监国绝非易事,叁皇子失职也在情理之中。”
    裴东霆倒吸了口凉气,右相先是早早在行宫就与乌衍赤结盟,接着又命他让贺瑾寻了许多丹药,陛下整日沉迷其中,龙体日渐虚弱,届时再自然而然地主张叁皇子监国...右相怕是在行宫时就已步下了一盘大棋。城府之深,连他都自愧不如,若有朝一日与他为敌,下场怕是十分凄惨罢。
    “右相接下来是如何打算的?”裴东霆问道。
    “自是好生经营这家酒楼了。”
    烛光映照在秋玄清冷无笑的脸上,密密长长的睫毛遮住男子眼帘,一时难辨神情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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