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轩掌柜的面露难色,“害!不瞒您说,这姑娘,贼偷儿一个,时不时会过来销赃,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这时掌柜的突然眼睛一亮,朝门口努努嘴,“诶!您说巧不巧,这不就来了吗!”
师徒二人转头望去,见门口之人,普通人的身高,及腰的长发拧成麻花,戴着黑灰色的狗皮帽子。
身上穿着厚重的灰色外褂,腰上束着根草绳将不大合身的半长大褂箍在身上,黑色的棉裤膝盖处已经磨得发白,一双脏布鞋裹在未曾缠过的足上。
这等天气竟光脚穿鞋,没套布袜,仔细看去,那布鞋破破烂烂,针脚处磨得飞了毛边。
若不是掌柜的唤她贼偷姑娘,还真以为眼前这位是个满清小伙子。
师徒二人与那姑娘对上眼色,门口贼偷姑娘一惊,心想怕不是歹事被发现,转头就跑。
谁知,突然就被定住了,动弹不得。
“你……你们要干什么!”贼偷姑娘转着眼睛紧紧张张的神色。
“问你些问题。”子玉说话,声音清清冷冷的,但是自有一股威慑力。
“你先把我解开!”
“这东西从哪弄的?”子玉也不理睬她的要求,取出玉簪在贼偷姑娘眼前晃了晃。
贼偷姑娘眼珠溜溜一转,“我家祖传的!”
子玉用手指夹着玉簪转了个圈随后收回掌中,抬眼直视那姑娘,眼神中分明是警告。
“好吧,是我偷的……”姑娘语气似有几分示弱。
“从哪偷来的?”
“猴三儿那……”
“呦,您这是会点穴吧?”明玉轩掌柜的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三人之间,好奇地打量着被定住的贼偷姑娘。
这年头,什么奇人异事都有,更何况自己的店面开在这个地界,掌柜的对于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猴三儿,我知道,那什么,传说中的摸金校尉嘛,就住在后街。”
“带我去找他。”子玉转过头看向贼偷姑娘,依旧是那个语气,声音不大,却不容反驳。
“那你先给老娘解开!”姑娘骂道。
“阿柔,出来吧。”子玉话音刚落,姑娘瞬间能动了,眼睛叽里咕噜一转,转身就要跑。
谁知,又被定住了。
“劝你不要耍心眼儿。”子玉警告。
“错了错了!我错了,我不跑了,快解开。”姑娘一边懊恼一边求饶。
猴三儿并不难找,祖传的摸金校尉。
只是到了这一代,风云突变,官家接管了这个行当,加上猴三儿也是个懒得要命的主,守着祖宅混吃等死。
子玉差着贼偷姑娘敲了门,“谁呀!”屋子里边的人磨磨蹭蹭的过来开了门。
猴三儿这个名字还真可谓人如其名。
门一开,只见屋内之人,尖嘴猴腮,一双无神的眼睛突兀地悬在眼眶内,眼角挂着眼屎,黑眼圈重得好似被人打了一般,已经剪了的辫子半长不长的耷拉在肩头上,本应该光滑的前额因为主人无心打理已经变得杂草丛生,稀疏的胡子挂在嘴边,一开口一嘴黄黑色的牙齿散发着腥酸之气着实令人作呕。
子玉一行三人进了屋子,屋内烟尘弥漫,臭气熏天。
烟味脚臭味汗馊味混作一团,床上被褥黑得发亮,一地的果皮纸削让人无处落脚,很难相信这里是一个可以住人的地方。
“这玉簪可是冥器?”师父开门见山。
“是,可怎么在你们手上?”猴三儿打着哈欠不耐烦地回答着。
“那要问问这位姑娘了。”子玉宁神正色回道,用余光瞥了一眼贼偷姑娘。
“哟,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猴三儿看着姑娘扯嘴一乐。
“此话怎讲?”师父不解。
“我是偷死人东西,她是偷活人东西,我们算是本家。”
“放屁!老娘那是劫富济贫!”
“得了得了,这东西,邪门得很,自从弄出来老子就倒霉不断,你偷了就偷了,权当是送瘟神了。”猴三儿丢了东西反倒满不在乎。
“这玉簪从何处而来?”子玉蹙着眉头看向猴三儿。
“你们听过曹冲称象不?”猴三儿挑着眉毛又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你老实点啊!三岁小屁孩儿都知道曹冲是个男的,和这玉簪有何关系?”贼偷姑娘看猴三儿说得没边儿,有些不乐意了。
“这就是从他墓里弄出来的。”猴三儿不甘示弱。
“老娘听你这儿鬼扯。”
“你怎确定就是曹冲?”子玉抬眼审视着猴三儿。
“害,我虽然不学无术,没啥文化,但是关乎到饭碗的知识那可是相当专业!
当时挖那墓的时候,墓葬样式仿汉朝,里边的纹饰有蟾蜍有玉兔,又搞月亮崇拜,壁画分天地人三部分,这壁画形式和用色一看就是汉朝那味儿。
开棺一看那骸骨稚嫩,骨缝都还没长死,显然是个短命的。
而且那墓还是个夫妻合葬墓,开了合葬的棺椁,骸骨小的更离谱。
民间不是相传那曹冲未成年就病亡,死后被他爹配了冥婚嘛,许配的是个幼年早夭的女子。
况且墓室还留有铭文,这明眼人一看不就能确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