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手忙脚乱,我把苹果放在盘子里,手上还黏糊糊的,就想去帮她擦眼泪。
意识到会弄脏她的脸,我忙把手收回来,去水池边冲洗,我再回来时,她已经把脸转到另一边去了,她躲着我的视线,而且似乎没打算再转回来。
我心里慌乱得很,嗫嚅着说:“游萸,对不起。”
过了好一会儿,游萸才控制住声音里的哭音说:“不关你的事。”
虽然她这么说,我的心里却已经跟着她哭出了一条小溪,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变成了一个水包,沉甸甸的,快要负荷不住了。
我就这么深深地陷进了游萸的情绪里,无法自拔,我像是中了蛊着了迷似地想要分担她的一切。
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我不明白到底是她魅惑了我,还是我本来傻得可以,总之这一刻,我再也不能平静了。
我转到病床的那一头,对上了游萸的脸,游萸有些吃惊,她赶紧把头转向了另一边,我不屈不挠地又绕了回去,游萸有些不好意思再转头。
我怕她再逃避,一把扶住了她的脸,她的瞳孔瞬间放大了,我知道她有些不适,但我不打算放开。
“安小姐,不要这样。”游萸闪亮的眼睛盯着我,里面是彷徨不定的光。
“不行,”我突然变得直白,“我……我要追你。”
“你!”游萸显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我。
“我知道,”我忙说,“我知道你现在还生着病,而且你还没喜欢上我,你不用现在就决定,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因为……因为看你难过我的心好疼。”说完,我就红了眼眶,眼底一股酸意泛了上来,肺部也有些呼吸不畅。
我害怕游萸的宣判,我恨不得闭上眼睛,但是我不能怂,我怂的话会让游萸更为难。
“安小姐……,我知道……,谢谢你。”这是游萸的答复。
她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谢谢我?那然后呢?我心中无数个疑问同时升起,但是现在我不能再追问了,我只能等着游萸主动解答我心中的疑惑,如果她不说,我还问,那就是在逼她,所以我决定暂时先退一步。
我说:“游萸,你不用谢我。我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有了心动和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你不了解我。”游萸叹息地说,她微微地闭了闭眼睛,我发现她有些累了,病人不应该经历这么多的情绪,这样对身体损耗很大,是我不该勾起她不愿忆起的往事。
我承认我不了解游萸,但是我对她的过去一点都不在意,如果她愿意说,我就听着,如果她不想说,她的过去对我来说就是一张白纸,我很乐意把我们相识的那刻当成我们人生的起点。
喜不喜欢游萸,我决定让我的心告诉我,我不想做太多理性的分析。
所以从始至终,我都单纯地喜欢着她,不因为任何别的东西,只因为她是她。
“你累了,睡一会儿吧,我不闹你。”我松开抚在她脸颊上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她疲惫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让我感觉到我们之间突然多了一丝隔阂,这个隔阂让我的脚步被禁锢住了,我画地为牢,但我不后悔,也不会放弃。
游萸果真很快就睡过去了,她睡了一个漫长的觉,再次醒来时,她变得异常平静。她对我的态度有点奇怪,她说的话让我觉得我只是她的恩人。她那些极度客气的感激话语,让我明显地感觉到她在把我往外推。
我迅速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游萸兴许对我曾经有那么一点点好感,但是她并没有那么喜欢我。
意识到这一点我沮丧至极,但我还是强忍着难过,试图扮演一个合格老板的角色。
我不能再在病房里时刻陪护着她,因为这不是她想要的。
我回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子里,但每天我都会跑去看她两三趟,当我看到她示意累了的时候,我就赶紧撤退。
一个星期后,游萸出院了。L国的医疗福利很好,住院不用花钱,所以她也不用为医疗费用发愁,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她开始正常上学了,我由于心情压抑无法释怀,没有跟她告别就跑到L国的邻国W国独自背着背包旅行了几天。
这几天里我一直没有联系游萸,游萸也没有联系我,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起我,我像个傻子一样自己一个人到处乱晃,假象着游萸会注意到我的失联,而终于肯把我放在心上。
从W国回到L国后,我主动联系了游萸。我怕太长时间不联系她,我们之间会形成更多的隔阂,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把游萸叫到我在L国租住的房子兼办公室里,说是要找她谈工作的事。
她来了,她表情没有什么异常,我发现她真的很稳得住,而我总是自乱阵脚。
我跟游萸说了和牛奶公司合作的进展,其实这些信息都是我回来后匆忙找娄琴问的,整个事情弄的好像是我为了见游萸而做的功课。
游萸听了后,点了点头说:“太好了,安小姐,看上去一切进展得很顺利。”她说太好了的时候,情绪并没有特别激动,我知道她现在跟我讲话有所防备了。
“要不要去庆祝一下,顺道陪我过个生日?”我小心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