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锦拾起地上的圣旨,沉声道:“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帮你破坏这场婚事。”
听到这句话无疑是最大的宽慰,拓跋珺怒意消去三分,定神道:“这件事你不要插手,皇兄既然煞费苦心,我自当不负厚望。”
毕竟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君王,主掌北朝之内每一个人的生死,她需维持住表面的和气。
“你是想将计就计?可是宋王那人天性褊躁,喜怒不恒,我怕你难以应对。”司马锦不免担心。
拓跋珺明艳一笑,张臂投入她怀中:“宋王确实是不好应付,可我嫁的又不是他,是他那没用的儿子。”拿捏一个废物,她还是游刃有余的。
司马锦明白了,深一吸气,哑然道:“但你也不要太过冒险,如果宋王的世子诚心待你……”
“雯华。”拓跋珺打断她的话,凝眸望她:“我自有打算,你且耐心等我完璧归来。”
完璧归来。
这个四个字猛地缠死了司马锦紊乱的心绪。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清楚公主身不由己,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无法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拓跋珺抿唇微笑:“这三载以来尽管我们缠绵恩爱,你却迟迟不敢对我动手。我知你的顾虑,但你也别忘我的心意,纵我负尽天下人,也绝不会负你。”
司马锦心底一软没了话,紧紧将她拥抱住,附耳低喃:“待我志向达成,我们就归隐人间。”
“好。”拓跋珺垂落目光,眼底骤现一丝阴色。
从今以后,她不会再让人操控自己的命运,哪怕是君王,也绝不再委屈成全。
第43章 公主出嫁
桃花三月三,春日迷离。
公主出嫁,吉期也。
后宫中,彭城公主正严妆,三三两两的宫人忙进忙出。
毕了,拓跋珺站起身,冲身旁的司马锦展袍旋转一圈,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精妙世无双。
“如何?”她微勾起朱丹唇,眼神璀璨万方。
“很美。”司马锦已然移不开眼,胸口微微发烫。
可拓跋珺看出她一丝闷闷不快的样子,附耳小声说了一句:“雯华,虽陛下让你代他出席,你若不想去,莫勉强自己。”
司马锦从容回应:“今日是你的风光时刻,我怎能错过。”
即便心里是有些不舒服,可她是不会缺席的。
黄昏时分,新郎奠雁礼,携百余人至宫门前迎亲催妆。
几番催促后,牛马嘶鸣间彭城公主轻扇掩红妆,正眼都没瞧一下新郎,直接乘上墨车。
至宋王府,兰雅搀扶公主下车。新郎也跟着下了马,站姿歪歪扭扭,走路且还跛脚慢慢吞吞凑近公主身旁。
典礼开始,婢女从旁撒谷豆,新人踏着一路的精美毡席,祝词下,直至青布幔为屋的青庐中,沃盥对席。
一群宾客从旁观礼,直夸公主天姬之貴,与世子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这些话听着简直讽刺。
贺兰达纳黑着脸,悄悄走到司马锦边上,低声抱怨着:“要不是陛下赐的婚,就凭这厮也配娶我阿珺!”
司马锦抿唇未言语,这场婚事其中的委屈她怎会不懂,但她此刻明白了公主为何还要嫁,像刘承绪这样病怏怏的模样,且不佳的身体……确实成不了‘大事’。
贺兰达纳见她格外沉得住气,不由狐疑问:“你们两,是不是藏了事没告诉我?”
圣上的旨意不好驳,可阿珺这鬼灵的丫头绝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她们定是有了什么谋划。
司马锦为了他嘴上能消停,低声开口道:“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哦……”贺兰达纳心领神会,总算展开笑颜:“有任何需要,别忘了算我一份。”
司马锦颔首一点,不再多言。
吉时至,新月钩辰。
一对新人在众目注视下,行合卺同牢、却扇去花之仪。礼成后,众宾客纷去入席,喜宴上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公主独坐青庐中,等着宴散夜深。
刘承绪那病弱的身子,本就饮不了多少酒,宋王在席上帮着应酬,至半时就让世子回青庐陪娇妻。
看到新郎离去身影,司马锦双手不由紧张一抖,手中的羽觞撒出了酒,将掌心打湿。她仍担心公主能否应对。
兰雅守在青庐帐外,远远看到那歪歪扭扭的身姿,对着帐内轻声道:“公主,世子来了。”
拓跋珺深一吸气,做足准备。
须臾,刘承绪踏入青庐,揖礼一唤:“夫人。”
唤罢,咽了咽嗓,坐去公主身边。
拓跋珺挑眉,总算看他一眼,模样长得倒是不错,就是一脸的病态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刘承绪有些紧张,抬起手,正要去触碰她。
“夫君先别急。”拓跋珺出声打断,然后拔下凤冠上的一只步摇金簪,转眸又对外呼唤道:“兰雅。”
兰雅快步入内,不动声色从怀中取出一白娟,然后接过主子递来的金簪,当着二人的面朝手掌心利落一划。
当即,鲜红的血从她紧握的拳心坠落到白娟上,晕开几朵红梅。
刘承绪面色一黑,目光带着一丝怒意直盯拓跋珺,质问道:“公主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