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司马睿顺利称帝,就将摩陀岭改名琅琊山,帮助他的那位心腹谋臣退出了会峰阁,转为朝堂重臣,声名远播,人称琅琊王氏。自此王与马,共天下。
被看穿用意房三娘略显惊讶,女儿心思果然通透,点头道:“会峰阁的宗主已经答应收你为弟子,你在那既能潜心修学,又可以跟着几个师兄们学点武艺,强身健体。”她也正是利用了这层渊源关系,才能让现任的会峰阁的宗主答应收女儿为徒。
司马锦目光微垂,这一离开至少得三年五载,虽然是有不舍与母亲姑姑分开,但比起在这屋子里继续暗无天日的过活,她更想跨出去,尤其是在会峰阁那样的地方历练。
“女儿会时常写书信给你们的。”她重抬目光,微微作笑毫不迟疑。
看着如此伶俐懂事的女儿,房三娘的心情不知是安慰还是心酸。
第二天,司马姀独自去了书坊打理铺子,房三娘继续留在家中照顾女儿。
待落日余晖,炊烟四起。
司马姀捧着糕点,一副乐嫣嫣的表情,刚回来就直接去厨房找三娘,但三娘不在,灶台上的药罐正冒着热气。
她便去了侄女的屋里,正巧见三娘把药递到了那丫头手中。
“姑姑回来了。”司马锦率先开口,语气比往常微妙。
司马姀以为她是看上了自己手里的糕点,爽直道:“这是买给你娘吃的,顶多分你两块。”
房三娘抿了抿唇,这阿姀总是把心思表露那么明显。
“姑姑忘了我不爱吃甜食,只有娘喜欢吃。”司马锦从没多想,她打小就习惯姑姑对娘亲的格外偏心,而姑嫂两的和睦也成了邻里间的佳话。
司马姀一丝尴尬笑笑:“我还真给忘了。”她压根就不记得侄女喜欢吃什么。
“姑姑,今日来铺里的书客多吗?”司马锦试探地问。
司马姀走近道:“来来去去还是那些个。”
司马锦指尖摩挲着药碗的外壁,不再问下去,怕母亲和姑姑会起疑。
“那元公子来了吗?”反倒是房三娘追问了重点。
“他哦,来过了。”
闻言,司马锦表情微动。
房三娘继续问:“我答应给她留的话本,你给了吗?”
司马姀叹气说:“就这事你都交待过好几回,我哪能忘。”说时,她语气一顿,喃喃着:“不过元公子今日有些奇怪。”
房三娘转眸看她:“他怎么了?”
司马姀把糕点递去:“早上铺子门还没开他就在那等着了,我把下一卷的话本给了他,他却一直坐在咱们铺子看本,直到我要打烊关门才走。”
房三娘不以为然道:“也许是元公子一时看入迷,忘了时辰。”
“应该是吧。”司马姀收起话题,转眸看了眼司马锦,催促说:“雯华,发什么呆呢,快点把药喝了。”
司马锦这才回过神,默不作声地把药喝尽。
转眼时间,她在屋里足足休养了半个月,孙大夫来瞧过后,说她可以出远门了。
这一天,司马姀与三娘子一边收拾行礼,一边闲聊,说起元公子每天都有去书坊,一呆又是一整日。
“你说奇不奇怪?”司马姀侧目看着三娘子。
房三娘浅声道:“是有些奇怪,你怎么不去问一问。”
“我问了。元公子只说在等人,可咱们书坊来来去去也就那些个常客,你说他会等谁呢?”司马姀仍觉疑惑。
司马锦听着她们的对话,眉头已然皱紧,没想到珺兄每日都在书坊等与她相遇……
可她,该怎么做。
是不是该写封书信道别……
又或许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她们只是萍水相识,缘浅短聚,谈不上什么交情;再者自己是女儿身,与珺兄的情谊终要避讳。
罢。
司马锦收敛起心绪,平复涟漪。
收拾完行李后,一家三口坐着雇来的驴车离开了。
这一来一回,又耗费了八天时间。次日,房三娘重回铺子,司马姀跟着帮忙整理书柜。
接下去的日子便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
司马姀心里乐滋滋,眼神无时不刻地盯着三娘子,意在眉,情在睫,未去留神自己手头上的活。
房三娘感受着灼热的目光,犹如新取的妇者,神态略显害羞。
未几,拓跋珺来了。她还没进铺子,就听到里面一声动荡。
书架高处的书籍稀里哗啦地倒落,司马姀被砸到了脑袋,疼得“哎哟”一声大叫。
拓跋珺快步走进铺里一瞧,便看到房三娘格外紧张的神情,用手替司马姀挡开架上掉下来的最后几本书册。
司马姀反应回来,神色慌张,连忙抓着三娘的手检查,见有擦红,声音甚急:“伤着骨头没有!”
“我没事,你呢?”三娘凝声反问。
“我头硬着呢。”司马姀说时就把三娘的手紧紧握住,正想趁机再说点甜言蜜语之际,余光留意到了旁人的身影。
房三娘看她迟疑表情,转眸一望,旋即把手抽回,用浅笑掩饰着尴尬喊道:“元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