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楠是等她吃完早饭才回来的,还是穿着身全黑的冲锋衣,面色寡淡的向她递过来一个袋子。
斐娇有些困惑的接过。
里面是她昨天换下来的内裤。
带着蕾丝花边的一条,端端正正的躺在袋子里。
斐娇愣了愣,昨天她洗完澡之后就把内裤丢在浴室里,只穿着裙子走了出来,后来又几乎忘了这件事,躺在床上飞速入睡。
也没想到乔楠这人心还挺细。
“你刚刚给我烘内裤去了?”
乔楠拿奶茶的手顿了顿,随即才点头。
斐娇把内裤拿出来,一只手勾起,半撩开裙子,当着乔楠的面快速的拉了上去。
乔楠眼还来不及转开,在裙摆翻转间,隐隐约约看到双笔直雪白的小腿,要露不露的,连脚踝都透着精致小巧。
乔楠还是没忍住,开口:“斐小姐,你在我面前不注意一点吗?”
斐娇理直气壮的像个猫咪表情包,她眉眼弯弯的说:“大家都是女人,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旅行路上生活的糙一点都可以理解的。”
乔楠:……
说的跟昨天晚上那个因为没有空调暖气而发脾气的女人不是她一样。
乔楠没回话,只别开脸,把杯子里的奶茶一口喝下去,带着咸味儿的奶在舌尖上蔓延开又缓缓消散,她看了眼时间,说道:“收拾一下,我们出城吧,这里不安全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斐娇点头,拿起自己的军大衣就要出门,却又被乔楠拉住。
“军大衣不能穿。”
斐娇问:“为什么?”
“你逃出来之前不就穿着它?现在再穿着它出去晃是想告诉绑匪你在这里?”
斐娇皱眉,她看了一眼外头的太阳,没有遮挡她怕自己会被晒脱皮。
乔楠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从一旁的黑色塑料袋里抽出件亮粉色的防晒衣递过去。
斐娇:……
亮是真的亮,粉是真的死亡芭比粉。
她以为萤光绿已经是丑的极限了,没想到这还有更丑的。
“我可以拒绝吗?”
“可以”,乔楠说:“只要你不怕被晒到。”
斐娇犹豫了一会,看到自己雪白的胳膊后咬了咬牙还是把衣服接过。
芭比粉配萤光绿,斐娇在心里告诉自己土到极致就是潮,她脸好看hold的住。
做完心里建设斐娇又是一条好汉,把自己从头到脚包起来之后跟着乔楠进了停在楼下的桑塔纳。
乔楠进车按开了后备箱,斐娇一边把剩下的衣服丢进去一边扫视了一眼,不太大的范围,角落里还放了几块白色的破布和几双鞋,味儿冲的很,她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远离这一堆衣服的角落合上了门。
大概是动作有些大,其中一块白色的破布被带了出来,斐娇不想再体会那股子味儿,干脆的捡起来丢进车后座。
“这后头怎么还有这么多布?”
乔楠一边开车一边不太在意的回答:“大概是借车的藏民家落下的吧。”
光头起了个大早,活动活动筋骨就带着剩下的弟兄们上路继续追斐娇。
周兆鸳晚了一步,每次离开小城之前她都要和小邱好好道别再仔细叮嘱一番,然后才会独自驱车赶上他们。
光头看了一眼同车沉默不语的阿炬。
阿炬留着微长的头发,几乎遮盖住自己的眼睛,只能从发丝间隙看见些微的亮,这几年的日晒雨淋让他皮肤泛黑,粗糙到丝毫看不出这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的肌肤。
一张脸和小邱一样俊,却是另一种沧桑和沙砾感。
阿炬是三年前周兆鸳在路上遇见的男孩。
趴在路上生死不明,她们想下车将人丢去路边,翻过来时却吓了一跳。
他和小邱长得几乎有七分相似。
如果不是周兆鸳确定小邱没有弟弟和哥哥大概都要以为这是小邱的亲人了。
周兆鸳心软了一瞬,决定把他带上路,也不打算去医治,就看他自己的命,命好病好了就留下,命不好死了就找个天葬台丢下。
坏事做多了,他们的良心被磨的少的可怜,想让他们花钱承担风险去给不知名的人治疗?想得美……
后来的结果当然是阿炬这小子命硬,高烧发到40度居然降下来了,可人醒了脑子却坏了。
过去的事情不怎么记得,就记得自己小时候被拐卖长大后逃了出来找姐姐。
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可偏偏脑子机灵身手也不错,像是天生要吃这碗饭的,试过他几次之后,周兆鸳决定骗他自己就是他姐姐,拉他入伙,毕竟当初她们确实很缺人。
阿炬静静躺在副驾驶没有睁开眼睛。
光头知道,这是周兆鸳养的恶犬,目光比谁都锐利,随时可以感应到周遭的一切异常。
光头一边开车一边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伤好了吗?”
阿炬半阖着眼,从他身上扫过,然后默默点了点头。
光头笑着说:“年轻人呐,身体就是好,那样的伤养两天就好了啊……”
光头滔滔不绝的说着话,阿炬却没有理会,他漫不经心的望向窗外,今天不知是什么原因,出城的人有些多,前头堵上了,视线从一辆辆车扫过,他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牢牢的定在了一辆藏区牌照的方头桑塔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