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窗外,而他看着她。
楚宁墨第一次见到宋溺言这样的眼神,他颇有些意外地挑挑眉梢,一时竟然不忍打断这一幕,可少年似有所觉地别过眸来,冲他招招手。
楚宁墨在宋溺言身侧坐下,开口就是调侃:“说句实话,我还真没想到你会这样喜欢一个人。”
宋溺言颤颤睫,声音放得很轻:“是吗?”
楚宁墨没有察觉到身侧少年的异样,他揽住宋溺言的肩头,笑嘻嘻地接下话头:“林阿姨昨个还在找我打探你的生活,兄弟,你放心,你和这小姑娘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提,不过你得小心楚诩,我前不久发现他在偷偷打探阿姨的联系方式。”
宋溺言敛下眼去,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漠掀唇,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到目前为止,他开口说的两句话内容一模一样,可是语气却截然不同。
楚宁墨张张嘴,像是打算继续说下去,可少年手臂间的狰狞伤口骤然跳入他的视野,楚宁墨惊得眼皮乱飞,绞起眉头指指他的伤口:“你这是怎么搞的?”
宋溺言睨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按按鲜血淋漓的疤,语气依旧很淡:“小事。”他顿了顿,再次开口时声音冷下来,“别告诉林漫橙。”
“这我能不告诉她吗!”楚宁墨大惊失色,语调都重了几分,“宋溺言,别怪兄弟唠叨……”
宋溺言没有给他唠叨的机会,神情不耐地打断了楚宁墨的长篇大论:“是我自己刺的。”
楚宁墨脑子一白,吃惊地张大嘴巴,宕机的大脑皮层怎样都处理不了面前少年轻松吐出的这六个字,楚宁墨吞吞吐吐半天,最后才勉强挤出叁个字眼:
“为什么?”
为什么?
宋溺言的目光重又黏向望着窗外出神的女孩身上,风里的一粒尘弄皱她的眉,潮湿她的眼,许眠欢扶指揉捏眼尾,薄薄一行生理泪水漫上睫羽。
悚然笑痕蜿蜒在少年上翘的唇边。
第一刀没能刺进她的喉管,还能解读成一时的怜悯,可当第二刀也只是擦过她的脸颊时,一切已然昭然若揭。
原来他这样喜欢他的宝贝。
她好可怜。
*
许眠欢在医务室待了半个小时就决定离开,起身时她下意识瞄向宋溺言,他正微微侧着头,听身侧的男人说话,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许眠欢踮起脚尖,偷偷溜出门去。
回到教室时,第二节课还没有下课,好死不死这节课是班主任的,刚推开门,正面迎上的就是班主任铁青的脸色和威厉的质问:
“对于这个星期第二次翘课,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许眠欢张张唇,辩解的话语才冒出喉头,几道不咸不淡的目光打上她瘦小的身躯。
她惧怕地缩缩脑袋,将辩白的词句碾碎在唇齿之下,缄默着垂下头。
班主任见状,恼火又失望,他自认已经对这小姑娘够照顾了,每次跟她谈心时都刻意放柔语气,字句都要斟酌好半天,生怕伤到小姑娘的自尊,可她呢?从不放下戒备且不说,一而再再而叁地翘课,他足够尊重她,她尊重他了吗?
许眠欢不安地绞紧手指,脑袋在蔓延的漫长沉默里越垂越低,就在她几乎要将脑袋蜷进肩头里时,班主任终于对她做出最后的审判:
“接下来一个星期的卫生,全部都由你一个人来搞,还有今天晚上回去抄两百遍班规,电子稿找班长要,明天早上必须交给我。”
许眠欢怔了一秒,身体先于大脑做成反应,乖乖点下头,班主任忙着赶课程进度,宣告完惩罚后就放她回座位。
直到在自己的座位坐下,许眠欢才迟钝地重新回忆一遍班主任刚刚宣布的惩罚,负责一个星期的卫生并不难,可电子稿……她刚刚才从宋溺言的刀口下逃生,许眠欢可不情愿去找他。
想到宋溺言,许眠欢的目光飘向身侧,宋溺言翘课到现在都没有回来,邻桌上只有他的语文书,一个大胆的恶作剧念头突然占据她的心神。
许眠欢抿抿唇,手臂探出去几次都没敢动作,就在她第六次壮着胆子伸向他的课桌时,门口忽然响起一声温润的“报告”。
班主任上课中途又被打断,神情不耐地回过眼,看清楚门口端正立着的少年后,脸色缓下来,点头让他进来,顺道关心了一嘴他手臂上那块可怖的伤疤。
许眠欢的心脏一紧,忐忑地将手臂藏到桌下,在心底默默祈祷他没有看到自己尚未开始的恶作剧,她不敢抬头,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前的数学课本,却是一个字都读不进去。
宋溺言拉开椅子在邻桌坐下后,半天都没有动静,许眠欢便满心满意地以为他并没有发现,才刚刚不动声色地松下一口气,讲台上的班主任就宣布让大家自由讨论,与此同时,熟悉的松柏清香突然气势汹汹地扑进她的鼻翼,是少年整个人突然欺近她。
他们之间的距离非常近,许眠欢只要一偏头,唇瓣就可以亲上他的侧颊。
在这一刻,许眠欢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恐惧得不再流动,殊料这才仅仅是开始,当着班主任和全班同学的面,宋溺言的唇贴上了她的耳廓,浅浅的呼吸醺上她的耳畔。
课桌下,宋溺言的手指已经爬上她的大腿,明目张胆地按按她的私处。
她的穴里还堵着一枚静止的跳蛋,他精准地按在跳蛋塞着的部位,猝不及防的快感几乎让许眠欢丢了半边魂,她当即轻喘出声。
他在她耳边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吐字时的清冷气息徘徊在她的耳边:“小坏蛋,刚刚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