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他瞌睡怎么这么大。
她摇了摇头，不再看他，低头翻了翻数学错题本。
自打顾嘉阳确定每天都在家，顾笙就跟陆文星说明了情况，表示每天都要正常回去，不跟他住在一起了。
起初他以为她是对自己有意见，还认认真真道了好几次歉，表示之前闹脾气让她不高兴，是他的不对，希望她可以原谅他。
后来发现顾笙好像就是单纯想回家，陆文星就没再挽留，表示尊重她的意见。
被冷落了他不是没有发现，倒也没那么粗线条，主要他发现言和似乎也是一样，两相对比，心里也就平衡了。
也许顾笙是真的想好好复习呢？
想好好学习听课是真的，但最主要的是，他们不是那么重要了。
正宫回家了，她每天都可以看到喜欢的人，每天都能跟顾嘉阳说上话，天天黏在一起，也就什么都不缺了。
心里满满当当，替代品也就不再变得不可或缺。这样说虽然显得有些冷血无情，但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顾笙只有一个，把她分给叁个人，实在是有心无力。
当然，最最最重要的是，她和顾嘉阳最大的矛盾解除了。
某天放学回家，顾笙刚走到校门口，就接到了顾嘉阳的电话，他表示车停在学校外面，他在等她。
顾笙很快就找到了顾嘉阳的车子，她小跑过去，打开车门钻进车里，带着一股凉风钻了进来。
顾嘉阳帮她系好安全带，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别这么着急，我就在这里，又不会跑掉。”
她却笑嘻嘻道：“想到哥哥就在附近，就觉得一定要马上见到哥哥，一秒都不想耽误。”
他闻言有些惊讶：“是吗？”
“我以为只有我才这么想，”顾嘉阳递给她一个粉色的水壶，“渴不渴，要不要喝口水？”
顾笙：“咦，这个水壶是新买的吗？家里没看见过。”
顾嘉阳：“不然呢？我想了想，买车最重要的是要方便你，第一步应该是在车里备好所有你可能用到的东西。”
“真的假的，那我要仔细看看！”顾笙东摸摸，西看看，很快就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串小零食。
“这个也是给我的吗？”她问道。
车子已经开动，顾嘉阳没有偏头看她，只是有些无奈地笑：“你说呢？”
“噢。”顾笙乖乖坐好，不说话了。
晚上。
由于顾笙告诉顾嘉阳快要月考，她还在房间整理以往的错题，他就端着夜宵进来了。
“哥哥，”顾笙撒娇，“我都说了不用了，半夜吃东西，会长胖的。”
顾嘉阳却很是疑惑，他捏了捏她纤细的手腕：“再胖一点，是会作为童女被送去献给河伯吗？”
顾笙：“什么？”
顾嘉阳：“那你每天早晚只吃几口饭的理由是？”
“哥哥！”顾笙有些恼火。
“不逗你了，”他的神色显出几分认真，“你太瘦了，如果不是大你几岁，我险些怀疑你的营养是不是都被我吸走了。”
“鱼汤我熬了很久，真的不喝一口吗？”
顾笙的执拗在顾嘉阳面前坚定不到一分钟，就败下阵来。
“我喝。”她说。
然后她就看到顾嘉阳眼里有了笑意：“不打扰你学习，我回房，吃完了叫我就好。”
在他起身前，她拉住他的手：“哥哥，等一等。”
顾嘉阳：“嗯？”
顾笙：“汤太多啦，我喝不完，我去厨房拿个碗，我们一起好不好？”
顾嘉阳：“我去拿。”
等把一大盆鱼汤分食完毕，顾嘉阳收拾桌子，把空间腾给顾笙。
她却好似很久没有经历过这种和他独处又没有矛盾的时候了，心中依依不舍。
顾笙：“哥哥，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顾嘉阳：“嗯，说什么？”
顾笙：“不知道，我就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好啊，”他指了指旁边的碗盘，“你先学习，我洗完碗，再过来找你。”
“嗯嗯！”顾笙点了点头。
顾嘉阳再回来时，一推开门，就发现顾笙心思并不在课本上，她身体面对着房门方向，似乎希望他一进来就能看到她。
也可能，是方便她能看到他。
他心中柔成一团，搬了张椅子在她旁边坐下：“在等我？”
她点点头：“嗯。”
顾嘉阳：“不是说好了，我很快就过来吗？”
顾笙却小声道：“是这样的，但是一想到要看到哥哥，我就没办法再专心做别的事情了……”
她睁着圆圆的眼睛，像极了一只乖乖的兔子，似乎是被他圈养着的宠物，一旦离开他，就会马上死掉。
某种意义上讲，顾嘉阳的确是顾笙的饲养员。他也的确想过，她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必操心，尽情去做她想做的事情，他会给予她最大的自由，并且尽最大的努力，帮她实现梦想。
如果她没有什么大志向，她也可以在他身边混吃等死，反正他心甘情愿养她一辈子。
但是此时此刻，顾嘉阳突然意识到，这只是一种非常理想的状态。
顾笙不是真的宠物，她早已长大，也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这一天或早或晚，总会来的。
他忽然想到某天，他在家等了顾笙一夜，她穿着睡衣就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发了高烧，梦里叫着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
陆，文，星。
顾嘉阳忽然旧事重提，开口问她。
“阿笙，你交男朋友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