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时间一天天逼近,家里却没有一点点热闹和喜悦的氛围,气氛反而更加阴沉,晏承欢总是担心那天和许锦瑟见面的事让妈妈知道。但是幸好,她忧愁是因为彩礼,而不是因为知道她们见面的事。
婚礼前一天,小月儿坐在床上盯着晏承欢看了好久,她实在找不到她身上任何一点婚礼带给她的感觉,就好像明天的事情不存在一样。月儿问她你确定了吗?她笑了笑,只是说,还有五个小时我们就要起床了,睡吧。
这一夜,晏承欢几乎没有合眼,躺在一边的月儿在半梦半醒之间迷迷糊糊,皱着眉头说了很多梦话。欢欢……走吧……快跑……藏……月儿翻了个身,枕头湿了一片。
藏到哪里,这是个问题,那她可怜的母亲和独自承担一切的弟弟又有什么罪呢?
结婚当天,亲戚朋友都会聚在一起看新娘子,她家的亲戚不多,所以今天的人也不多,但是不至于冷场,大人们抓着一把把的水果硬糖往小孩子口袋里装,别人也见怪不怪。人们一直在称赞新娘子漂亮,转身却又小声嘀咕为什么嫁给了这样一个男人。
化妆师也一直在夸晏承欢漂亮,气质好,只是少了些喜悦,晏承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试着扯起一个微笑,但看上去比天书奇谭里的老婆婆还令人恐惧。
晏城乐在没人的时候偷溜进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塞进他姐的手里。
“这没多少钱,你拿着,密码和你以前银行卡密码一样,不要委屈了自己,有什么事你就说,千万不要憋在心里。”晏城乐说着说着眼眶红了一圈。
没想到以前这样嫌弃的弟弟被自己的愚蠢耽误成了这样,自己还怎么敢闹腾呢。
所有人出去,晏承欢反锁了门在里面掉了一些眼泪,泪里装的都是回忆,掉下来碎的个稀巴烂。
手机在桌子上发出一声短暂的轰鸣,一条未知联系人的短信。
“我去带你走,你跟我走吗?”
眼泪滴到屏幕上,将“走”字放大,最后她颤抖着打下一行字,“走不了了。”
接亲的队伍很快到达,新郎瘦小单薄的身体在伴娘和兄弟团的簇拥下显得那么脆弱,他们高声欢呼要来砸门,小月儿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她看见新郎手里拿的红玫瑰时,忍不住发问,为什么是红玫瑰?上次她们去订捧花的时候订的明明是别的,怎么今天就成了红玫瑰。新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妈说一般女孩子都喜欢红玫瑰,菊花不适合结婚。
心底压了很久的怒火一下子窜到头顶,就差把头发烧着了,她真的想给他一巴掌抽到他脑震荡,要不是小星看出不对劲儿上前拉着他姐,恐怕这巴掌早晚得甩出去。
她眼神非常不友善,死死的抓着门把手不松开,就好像只要她松了手,晏承欢就会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新郎在怀里摸出几个小的可怜的红包递过去,小月儿笑了,悲哀的看着有点不知所措的新郎,气氛瞬间降到最低。
晏妈妈让小星去把他姐拉开,小月儿瞥见晏妈妈不愉快的脸色心里一沉说,如果你以后胆敢有一点不尊重她,我不光会把她带走,你也会完的。最后在拉扯中,小月松开了手,那群人一瞬间闯了进去,像开了圈门的猪一样奔腾。
小月儿站在门口听着里面摄像和伴郎起哄,悲伤又加重的几分,无力感就是这种吧。
晏承欢拿起红色玫瑰的捧花时笑了,她记得她说过以后结婚的时候要雏菊和满天星的捧花,玫瑰太俗气了,最终她还是拿起了红玫瑰。
隐隐约约听到外面宾客在讨论,酒店里有人随礼随了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块八毛八分,还有几个都随了六十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块六毛六分,场子那边都轰动了所有人都去看到底是谁那么大方,想要一睹真容。
新郎那边的人很是开心,但那些朋友特意声明每一分钱都必须记在新娘的名下,和新郎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并且是受法律保护的,不得以任何借口理由去获得这比钱。这几个人听说好像是新娘的朋友,也不知道是哪个朋友。
乐乐小星和小月相视而解,这个朋友,恐怕就是那几个朋友吧,让你发到底,让你顺到底,就不祝你长长久久了。
在鞭炮声中晏承欢拖着裙摆钻进了车里,小月坐在后面的车上,新郎坐在前面副驾驶,也看不出他什么表情。
许锦瑟驾驶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从酒店转了一大圈才在某个路口遇见婚车。彦河有些不解,为什么不按原路返回,非得绕一圈没走过的生路,陆琪说,接亲的路不管是去还是回,都不能走回头路。
许锦瑟不顾是否违章,强行跟上他们的婚车,他看向副驾驶,一束雏菊与蓝色满天星的捧花安静的躺在座位上,后面彦河和陆琪驾驶一辆白色宾利和白色玛莎,再往后是清一色的迈巴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