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之信跟进来,手背碰了碰她的侧脸:真吓到了?
废话。陈浠不爽地偏过头,想起什么,又问他,上次让我腾几天出来,是要做什么?
你明后天还要去找邱明月吗?
不去了,不当电灯泡。
他听出言下之意,意外道:有男朋友了?
差不多。
温之信没深究,点头说:那带件外套,走吧。
陈浠愣住:走哪里?
问这么多,怕我卖了你吗?他又碰了碰她的脸。
陈浠看他两秒,道:好啊,走。
温之信是开车过来的。与上次不同,这次陈浠坐上了副驾。
晚上八点,夜幕降临的同时,都市开始转动它的齿轮,车载的音乐广播在播放《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悠缓的男声深情又自然地吟唱着,他们穿过繁华,越驶越远,像甩开烦恼一样,将人潮和霓虹灯甩在脑后。
陈浠静静听了会儿,道:我第一次听这首歌是电影里。
《我恨你的十件事》吗?
陈浠稀奇道:你竟然看过?
不要仗着你看的电影多就瞧不起人。
我可没有。我以为你不喜欢爱情电影。
这可就是她误会了。温之信诚实道:我挺喜欢的,不伤痛,青春又浪漫。
陈浠回想了一下电影内容:这部的确还可以,说到底还是老片好看,也不知道现在的电影硬煽情个什么劲,纯属浪费时间,还不如看点恐怖惊悚片,再不济商业爆米花片也可以,至少看完了痛快。
那轮到我笑你没浪漫情怀,太肤浅了。
车驶离嘉市,路过高速口,前面拦起了护栏,温之信沿着护栏把车开到收费口,节假日不收费,但有几个交警在检查酒驾,温之信缓缓摇下车窗,没几分钟,车又重新发动。
温之信偏头看了一眼她,问:在想什么?
陈浠看着前路若有所思:在想肤浅的我值多少钱。
温之信宽慰她:我可舍不得卖了你。
直到九点半,陈浠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温之信把车停在山腰上,附近还停了几辆车,他提醒她说:穿上衣服再出去,山顶有点凉。
陈浠套上外套走出车门,微凉的晚风一下子灌进了衣摆里,她舒服地眯起眼,对正弯着腰翻箱倒柜的人说:这才是秋天,市区里闷死个人。
等十月过去就会凉快的。温之信拿着防蚊喷雾走过来,闭眼。
他对她的脖子喷了几下,又对着她手脚喷了几下,才说:好了,走吧。
他们沿着小道穿过树林,沿着台阶向上走去,缓缓地爬到山顶,这里风声更大,夜晚无边无沿,隐约能看到半山腰上搭帐篷的其他驴友,往下眺望,群山在脚下,世界尽收眼中,光与光连成图案,好像是密不可分的整体,往上望去,星罗棋布,触手可及。
陈浠喃喃道:好久没出来走一走了。真美。
风吹乱温之信的头发,他眯了眯眼,把陈浠的碎发别到耳后:我读书的时候没什么理想抱负,没有想做销售,更没有想当海龟精英,只想找一个轻松的工作,剩下的时间到处走走,把所有积蓄都用来旅行。
那你可以和邱明月组队。
那还是算了吧。
你敢嫌弃她?
我敢嫌弃她?
陈浠被他的语调笑得呛到。
温之信哭笑不得,把包里的水拿出来给她。
他们坐在旁边的石椅上,温之信把她的衣服笼紧了些。
带陈浠出来玩是假,想让她陪他才是真。他看着远处的风景道:陈浠,我挺会伪装的,从小我就会装乖,其实有挺多反叛心理,但又不敢表现出来。长大以后也是,看上去和谁关系都可以,其实真正说得上话的没有几个。
如果说陈浠是面冷心热,温之信就是面热心冷。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这个样子,想和所有人搞好关系,就好像这是一种讨人喜欢的证明,但心底又不希望和别人亲近。他一度想活得更加随心所欲一点,但最后还是囿于某种执念。
太执着也不是总是好事。
他说:我一点也不善良诚实。
陈浠瞥他:你不诚实善良,那我是什么?
你是大恶人。
陈浠起身就要走,温之信憋着笑把她拉住了。
咱们大奸大恶,正好一对。
陈浠难以置信道:谁和你大奸大恶啊!我好得很!
温之信笑倒。
他们在山顶看了一场绚丽的烟花,然后下山,回到了停车的地方。
陈浠问:所以你就是要露营?
不完全是。温之信将后备箱里地帐篷拿出来,在远一些的平地上搭帐篷,他的手法比以前熟练多了,三下五除二便搭好,明早起得来就看日出,起不来我们就去下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