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一路走一路根据林中树木生长特征,和地理环境最终确定,这里的气候应是亚热带至温带过度区域。
这种气候很像她上辈子去过的一个原始森林,那里是国内最大的原始森林。
动植物丰富,同样也十分危险,早年间还传说过有野人存在。
后来证实野人没有,猴子倒是多得狠。
就是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和那里一样。
唐昭一边想着,同时心里也有了底,她因为那些毒蜈蚣涌现的担忧消退了一些。
他们如今是一路向南走,如果不走错路的话,按照计算最快的话会在一个月后出林。
这是冯虎出发时跟他们说的。
林子里大树茂密,不怎么能看得见太阳,所以也不怎么好分辨方向。
可常年在山林里的人自有一套辩方向的法子,起码唐昭知道冯虎的路没有带错。
这下她也暂时放下了提着的心。
因为赶时间,所以中午时大家并没有停下歇多久,各自草草找了些野果来吃就又继续出发。
只是走着走着,碰地一声,前面一人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最前面的冯虎听到动静后立刻停下,回头看来。
唐昭他们走在后面,前面还有人,她不知道是出什么事,还以为周围有什么危险,立刻警觉地四下环顾,一只手也摸上腰间的短刀。
还是个子高的周到看清楚了状况,压低了声音对他说:
“是昨天晚上那个人。”
唐昭握刀的手一松,接着问:“哪一个?”
“就是双臂都是伤的那个。”
唐昭明了,是那长脸汉子。
前面冯虎没有昏倒的人丢弃,叫来人把他抬起后继续赶路。
他们后面的人也赶紧跟上了。
边走,周到压制不住好奇心问唐昭:
“你说他是不是毒没排干净,这会儿毒发了?”
唐昭回忆起那双手,片刻后答:
“他伤口划得深,毒血应该差不多挤出来了,即便残留些余毒要不了他的命。”
“那怎么回事?不会是走不动道累得吧。”
唐昭跟在他身后慢声说:
“或许是感染。”
这是周到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上次还是唐昭手受伤要他收拾打回来的老鼠时。
当时不以为意,这会儿亲眼见有人倒下了,他终于把这个词听进了耳朵里。
默了默他问:“你说的这个感染真有这么吓人,能要人命,没得治?”
有的治,但这里没有抗生素,所以救不活。
唐昭在心里回答,到嘴边的答案换了说法说:
“小一点的伤口感染后,即使清创处理要不了命。但伤口过深,创口大的,一旦感染只能等死。”
“怎么死?”
周到追问道。
看着他满脸的求知欲,唐昭面无表情地说:
“伤口感染后不会愈合,伤口会滋生大量细菌毒素,并在最快的时间蔓延至全身。到时候你全身的血液都会有毒,一步步的,你会从发烧开始然后出现内脏问题,接着慢慢的折磨死你。”
唐昭的语气十分平淡,像是在讲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可周到听了却打了个寒颤。他咽咽口水,道:
“这么可怕。”
“没错,所以你最好把自己护好,不然你要是受伤像那个人一样伤口感染倒在路边我是不会像冯虎一样管你。
只会就你在那儿自生自灭的。”
周到听到这话后不满了:“好歹我也帮了你不少,你就这么冷血无情?”
唐昭冷笑:“我们一直都是互惠互利,勉强算得上互帮互助。
你自己想想要是我带着你也救不活你,反而还要拖累我,把我自己搭上。你说换做是你,你愿意吗?”
周到肯定不愿意啊。
他没说,但回头看向唐昭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答案虽然无情,但这的确是聪明人会做的选择。
起码他们两人的关系还没有亲近可以为对方付出生命。
如唐昭所言,顶多是互惠互利罢了。
况且唐昭自己心里清楚,她其实对于周到的防备心一直都没有放下,准确的说,这里所有人她十分防备。
话说的透了,两人也没有再往深了讲,但脸上也没有不悦之色。
不过对于唐昭说的感染这件事,他还想再验证验证,看到底真有这么可怕,还是她夸大其词了。
所以一路上,他一直都很关注那人的状况。
因为突然倒下了一人,所以冯虎决定提前歇息。
很快他循着踪迹,找到了一处合适夜宿的地方。
这里四周地坪还算开阔,离着不远处就有条小溪。
到了地方,冯虎的人把那人放在地上,随后他过来看了看。
周到也围了过去。
此时那人已经发热,脸烧得通红嘴里念念叨叨的胡言乱语。
周到还在冯虎拉开那人的袖子时,看见他双臂的伤口果然已经扩大,且红肿不堪,伤口处还不时有水色。
看着不像是血,他也认不得那是什么东西。
且他伤口暴露在空气里后,甚至还有异味散开。
周到这下明了,唐昭的话果然没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