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念一想,这孩子十年都在外面,吃得不好,又不锻炼,哪能长他这么副好体格?
他心里都想好了,以后燕娇就由他来亲自教导功夫,练成门神尉迟恭的体格,最是好看。
燕娇不知他心中想法,对他的话只干笑了两声,想抽出手,却怎么也抽不动,不由感叹这外祖的力气之大!
她叹了口气,刚要开口,就见一个劲儿嘘寒问暖的孟随突然啪嗒啪嗒掉了两滴泪,然后正了正发冠,大袖一挥,过于头顶,就要俯身下拜,臣
燕娇吓了一跳,连忙阻止他,外、外祖
一旁的裴寂跨步上前,扶过孟随,压低声音:孟丞相,此处人多眼杂,勿要多礼。
孟随闻听其言,似也想到什么,四处看了看,才将半屈的腿直起来,依托着裴寂的手站起身,用袖子擦擦眼角,是臣太激动了,殿下勿怪。
燕娇摆摆手,外、外祖见、见外了。
孟随听她开口,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张张嘴,没敢说什么,只拉着她的手腕,往踏月楼里走去,边走边道:殿下回来,老夫甚喜之,太傅、怀安王,今日就由老夫请客,请!
孟随人虽没什么城府,但也不是傻子,谢央和裴寂得皇帝宠信,而燕娇跟着他们一起回到京城,那就是皇帝打起了他这外孙的主意。
想到这里,他眼珠子一转,又眯着细长的眼睛,慈爱地看向燕娇,不住点头,仔细瞧殿下,眉宇之间与陛下也像,这通体气魄,也有陛下之风骨啊!
燕娇嘴角抽了抽,敢情她这外祖还挺会拍马屁的。
一旁的裴寂闻言,多看了她两眼,笑着点点头,就是谢央也没之前那散逸模样,仔细端详起她来。
燕娇顶着他们的目光,微微垂下头,没回孟随的话,只任由他拉着进踏月楼。
一行人来到三楼的一个雅间,孟随顿住脚步,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我们还是换一间,哈哈,换一间。孟随调转方向,就要引得一行人往另一间走去。
孟丞相,此间有何不妥吗?谢央双手入袖,缓缓问道。
孟随张张口,刚要回话,那雅间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赤色宽袍男子走出,踏出的一脚高高抬起,让众人皆能看清他穿的翘尖金丝厚底兽纹靴。
祖父,你来了,怎的要走啊?
他抱着胸倚在门框,吊儿郎当地看向孟随,眼里嘴角都流露一丝坏意。
孟随咬牙瞪了他一眼,转身冲谢央和裴寂赔笑道:呵!老夫如今忘性大得很哟,忘了我家这几个猴儿在这儿了,哈哈。
燕娇顺着打开的门往里看,哟呵!好家伙,哪里是几个,估计她外祖把孟家的所有孙辈都弄来了。
她和壶珠对视一眼,只见壶珠吞了口口水,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燕娇也没想到孟随说迎她,还会把孟家的孙子辈人都叫上,她瞧了瞧屋里,年长的也就是这赤袍男子,还有里面娉婷袅娜的白衣姑娘,剩下的全是娃娃,最大也不过七八岁。
小郡爷,许久不见。裴寂冲那赤袍男子拱手道。
赤袍男子抬眸看了眼裴寂,随即站好身子,冲他拱了拱手,却没应话,又瞧了眼谢央,扯了下唇,便继续倚着门框。
我们还是换个孟随擦了擦额上的汗,还是硬着头皮道。
无妨,倒是我们叨扰了。谢央随意说了句,又对赤袍男子道:小郡爷不介意吧?
那赤袍男子将腿收起,给他们让了路,请吧。
谢央一扯唇角,又看向孟随,孟丞相可介意?
孟随就是介意也说不出口了,讪笑一声,哪里哪里,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那就好。谢央大袖一展,便要踏进门去,临了,又觉得不对,退了半步,冲燕娇道:殿下,请!
燕娇还在想这开门的人唤孟随祖父,那应是莫氏曾提到过的孟家长孙孟不吕。
他并非皇族之人,但谢央和裴寂却唤他小郡爷,这是为何?
她想得出神,冷不丁被谢央唤了一声,只见谢央伸开手,请她先入室,她瞧了眼孟随,见他苦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燕娇:
一时之间,气氛凝滞。
还是裴寂笑了一声,打破沉寂,对孟随道:孟丞相,您再不开口,只怕殿下要饿肚子了!
孟随一听这话,冷汗瞬时下了来,这不分明说堂堂皇子听他的?这裴寂是知道了什么?
他敛下神色,连连摆手,笑道:怀安王这说的什么话!又看向燕娇,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殿下,快请,快请,这都是孟家人,殿下是他们的表兄表弟,可不是外人啊!
说到外人二字,孟随加重了语气,也是为了刺一刺谢央和裴寂,燕娇母妃是孟家人,他们两个却跟孟家无甚关系,要是进屋子,也是厚脸皮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