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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不愿意。
    类似的对话,变着方式说,不知发生过多少回。慕容峋早已习惯,根本不会失望,却还是莫名觉得有些,失望。他沉默片刻道:
    竞庭歌,你要什么?
    竞庭歌一直在边看面前那尊巨大的方盘边跟他讲话,此时听他语气变沉,说的话也自相矛盾,明明刚替她说完了抱负本事之类的话,一副了然于胸的架势,又来问什么?
    慕容峋,你发什么疯?
    他盯着她,眸色变深:难道你不嫁人?
    竞庭歌无语:这个不是你该操心的,你也操心不了。这天底下我谁都能嫁,唯独不能嫁你们这些坐在龙椅上的人。原因很简单,刚慕容峋自己说了,后宫不问前朝事,如果连这个先例都开了,他这个君王也不用做了。
    有时候他会想,难道这便是代价?当年她若不来苍梧,自己未必能力挽狂澜取得最终胜利;可一旦登上君位
    她对自己的人生有如此强大的信念,强大到可以不顾一个女子最在意的归宿问题。这是他没有料到的。
    可像她这样的女子,不嫁他还能嫁谁呢?
    自崇和元年,蔚国重归安宁,他便有意无意跟她提起这类话题,意思很明显。竞庭歌心里清楚,但两年前她十八岁,还不太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局面,便总是东拉西扯,糊弄过去。以至于慕容峋每次都说得点到即止。
    今晚她居然非常明确地回答了,好吧,是拒绝了。他反而心里有了底,打算认真跟她讲讲道理。
    你师姐不是照样嫁了顾星朗?凭是如何厉害的人物,一个女子,总要嫁人。
    她那是竞庭歌突然停下,一直钉在山河盘上的目光终于偏转过来,盯向他:你今夜啰啰嗦嗦说了这许多,其实是想套我的话?
    慕容峋气短:你们蓬溪山的人心眼儿怎么这么多?
    竞庭歌大有些不以为忤反以为荣的意思:心眼儿不多如何陪你步步为营走到今天?再者,你们蓬溪山,另外两位你见过吗?以偏概全,如此不严谨。再再者,谁说女子一定要嫁人?老师便终身未嫁,照样名满天下,且注定要名垂青史。
    慕容峋倒吸一口凉气:你是打算效仿惢姬大人?
    人生是我自己的,我并不打算效仿谁。而且老师一身本事却不用,我觉得很可惜。我是孤儿,若不是被老师带去蓬溪山学了一身本事,此刻不知道沦落在哪里,因为这身皮囊,被卖到青楼都不一定。但老天爷给了机会,我便得对得起这份运气。老师没能让天下人见识的好本事,我便要将它物尽其用,也算还了这份大恩。
    竞庭歌十五岁入苍梧,彼时慕容峋十八岁,也算半个少年相知。加之又一路并肩作战,携手趟过帝王家夺嫡的腥风血雨,可说是见证了彼此成长。尤其慕容峋长她三岁,亲见她如何从慧黠无双的少女一天天心智更成熟,思虑更周详,到如今气度非凡,走路都带风。
    所以他完全懂这段话,以及它毋庸置疑的合理性。虽然这是她第一次坦诚心事。
    他出生便是皇子,母亲贵为夫人,起点很高,没有经历过她幼年时那种人世风霜,所以尽管能理解这熊熊燃烧的抱负心,终归还是觉得,对女子而言,好前途不如好归宿。或者说,好归宿就是最好的前途。最重要的是,他希望她的归宿是他。
    你师姐也学了一身本事,却不像你这般偏执。
    整个大陆都知道她去霁都不是为了嫁人,你倒她话锋一转:还说不是来套话,三两句不离这件事。
    慕容峋无语至极:就算她不是去嫁人,终归封了夫人,便是顾星朗的人。难道她日后还能全身而退,假装这件事没发生过?
    我承认,我功利心比她重。这一点,她比较像老师。只是老师对她未免狠了些,说嫁就嫁,一个见都没见过、从天而降的夫君。她望向极远处,夜色如泼墨,衬得天上星子如夜明珠般璀璨。这样的夜晚,那丫头一定无比用功,眼睛都快看瞎了吧。只不知霁都是否也是这样的好天气。
    她比你想得通。顾星朗长了一张能惹尽天下桃花的脸,又有一副好脑子,还坐在祁国的龙椅上,怎么看都不亏,有何嫁不得?
    竞庭歌秀眉微挑:她入宫之前,四夫人之位上已经坐了三个,和三个女人分享夫君,以后可能还有更多莺莺燕燕。这叫不亏?我若是她,决不答应,便是师命也不从。
    慕容峋眸中一道精光闪过,瞬间而逝:所以是师命,不是君命?
    竞庭歌说了半天话,正拿起紫玉杯喝水,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转脸瞪着他。
    慕容峋赶紧解释:真的不是套你话。师命两个字都出来了,还不能问一句?
    竞庭歌囫囵吞下茶,放下杯子,气鼓鼓道:我自第一天便说过,出谋划策是谋士本分,我既来了,必定知无不言,毕竟你成便是我成。但蓬溪山的事情,我奉了师命,不会多说一个字。
    慕容峋也正色起来:若只是你师门的事,我自然不会问。但阮雪音入了祁宫,她又是崟国公主,即便外界都说她与崟君父女感情淡薄,毕竟是血浓于水,惢姬大人没有倾向,她也完全没有吗?她真的不会帮崟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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