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媳妇就是一个爱反省自己的人。
果然。
当徐榛年脱下林青玉的衣服,把她放进澡盆的时候,林青玉眼角有泪滑落。
昏黄的灯光下,她背对着徐榛年睁开眼看向窗外的夜空。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了倾诉欲。
以前每个月学校发的粮票,我都会剩一半寄回去,还有补贴,我就偶尔要用的时候才留几块,省的的都寄回去让爷爷买药。
老师帮我联系家教,可能是我看起来太糟糕了,月月想着法儿请我吃饭。后来我挣钱了,才好点。然后又稀里糊涂怀孕了,其实那时候我不是不想做掉的,而是那会儿我病了,那病看起来像正常人,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想说话不想动
肚子越来越大,我害怕,甚至好几次都不想活了。但是我知道我不能,他们那么期盼我能出息。于是我忍耐着,告诉自己要坚强,熬过去就好了。
徐榛年的心就好像被人剜着。
他不停地眨动眼睛,咬紧牙关,大手往林青玉后背撩水。
就这样过了大半年,然后生孩子其实我有意识的,知道哥哥和月月抱着孩子在我面前。可我太累了睁不开眼
后来,我又醒了,我就告诉自己,活过来就相当于重生,重生了就得改命,不管是我还是我家。
我卖煎饼、带孩子和哥哥去苏国我以为我能让我们家越来越好。如果我早点儿把爷爷接到京都看病,如果我们快点回去,他是不是
不是,不是!他蹲在浴盆边,从后面环住林青玉的肩膀,你已经做了很多了,生老病死谁都料不到。还记得吗,以前爷爷说最放心不下你,咱们结婚时他多高兴呀。我想爷爷走的时候一定是没有遗憾的
夜深了,卧室里的大床上。
徐榛年心疼地搂紧林青玉,林青玉也紧紧搂着徐榛年,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俩个人相依相偎地睡在一起,直到东方欲晓。
第二天是回大院吃饭的,徐老太太看了眼孙子别着的孝布,就安慰了林青玉几句。等到白佩珍和徐志清回来也是一样,还抱歉自己走不开不能去拜祭。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都挺忙,孩子都被放在大院儿。
快过年了,林青玉先前定了一批红色的喜庆包装。接着又在报纸上打广告,还是和先前一样照片和广告词都是自己写的。
厂里现在这么些人接订单确实也忙不过来了。正好林青旸在电话里说开年要带人过来,林青玉也就没忙着招人。
徐榛年那边呢,冬天盖楼怕的就是土冻上了地基不稳。所以,徐榛年托关系找来一卡车炭。工地上到处都是火盆,就是夜里也都让烧着,得趁着还不算最冷的时候多干一些。
这些工人大多是退伍兵,徐榛年没亏待,钢筋作业棚、配电房,水泥仓库还有施工生活区的工房都是实实在在花了钱去盖的。
当时陈瑞运建材来的时候就说他,你这都不必要的支出,东郊那谁,人家那么大个建筑公司盖楼也就那样。你这些房子一盖,又配了那老些东西,还有那种安全帽那些这都增加多少成本啊?知道你大少爷手松,你都当小钱,可这些加一起就多了。之前你没正儿八经做过生意,我告诉你咱不能这样。就是你媳妇知道了也不能同意。
而徐榛年当时和陈瑞说,咱不管做啥买卖,以人为本总是没错的。
徐榛年哪里是不知道这样会增加成本,可这些钱省不了。再说了真要省钱,别的地方比如不必要的应酬,哪里省不出来。
这些工人本来就是奔他来的,让他们有个像样的居所不受冻,不仅是为他们,也是为自己。置办那些是考虑到他们施工安全和生活需要,可同时也是为了自己心里能踏实。
林青玉知道这些后不仅没像陈瑞说的那样,反而在心里对徐榛年更有了再上一层楼的认识。
就这样年前两人都忙,直到工人们都放了假才算彻底轻松下来。
我妈这些天到处张罗给我找人留在好学校,你呢,安排好了没有?小鱼,以前我就想毕业,可现在真让我去实习了,我又有些害怕,我想留在学校。唉,可我妈那边都拖了关系了梁满月唉声叹气地小口小口喝着热奶茶。
林青玉一边给俩孩子喂奶糕,一边随口道,徐榛年给我找了个学校,得去上几节课,主要得卡戳。我那边都忙得不行了,还有火锅店和烤肉店。现在生意也没之前好了,不过也在我预料内,毕竟当初想的也是挣快钱。
梁满月连连点头,叹了口气,她也知道小鱼现在和她不一样了。
你哥哥什么
干嘛,急着做我大嫂啊?好啊你,我把你当姐妹,你就想做我嫂子?!说,你们怎么开始的,之前都没来得及问你呢。
梁满月脸上顷刻泛起了红晕。她深呼吸了下,才又扭头支支吾吾地学她和林青旸的全过程。
学完了还挺忐忑地看着林青玉,小鱼
林青玉忽然轻笑出声,梁满月松了口气。她点了点梁满月鼻尖,看你紧张的,我可不是恶毒小姑子。高兴还来不及了,你们要是早点说,让爷爷知道了,唉算了不说这些,我哥过了十五就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