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谎如何圆,就拜托侯爷了。萧云谏看着梁致幸灾乐祸的模样,屈指做了个叩首的动作,显然对于梁致刚刚的刁难,可是记着仇的。
被萧云谏记仇,光是想想,就有些让人生寒,梁致忙收敛了表情,跃身下树,摇头晃脑的离了院子,远远的,只丢下了一句抱怨,本侯可真命苦。
门外,眼瞧着时雁西都进去一个时辰,还未曾有半分出来的迹象,叩了几次州府的大门,却没得半点回应,时安然急的直跳脚。
正试图走偏门之际,一个身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正是喻策,他神情慌张,呼吸急促,向晨,安然不好了,官兵来了喻家,说是要抄没喻家家产。
怎么回事?向晨冷不丁听到,怔了一下,连忙开口询问。
说是我爹贪墨军饷
时家公子,知州大人说是要提审喻公子,已经往府牢拿人了。
喻峻话还未说完,一更为急切呼喊,直接盖过了他的声音,是州府与时家交好的衙役。
你且快些,我得去升堂了。衙役气都未喘匀称,匆匆丢下一句,便跑了。
只留下哑了声的三人,面面相觑。
这,一头两头的,竟然还堆一块来了。
还是时向晨率先回过神来,安然,你立马回去将这两件事告知爹娘,我和喻峻先过州衙。
可,雁西?时安然犹豫的盯着紧闭的门,显然不放心的紧。
我信萧兄,他定会护雁西周全。时向晨同样担心着雁西,可他更信萧云谏的为人。
时安然见兄长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咬了咬牙,只能先听了兄长吩咐,拨腿就往家宅跑去。
第12章
就在前头知州衙门聚满了瞧热闹的百姓,这后头厢院内,已得过府医医治的时雁西,此刻幽幽转醒。
她茫然望着雪纱的床帐,耳畔传来急切,却又令她陡然生惧的声音,你醒了,太好了。
是萧云谏,舌头的痛意,顷刻让雁西忆起她刚刚经历的不堪。
而偏偏,萧云谏不该提哪壶却偏提哪壶,他一脸愧疚蹲于床头,向雁西致歉,是我一时失察,着了梁致的道,这才辱没了小姐,小姐
闭嘴。那一字一句,皆戳在雁西的痛楚,她扭头,死瞪着萧云谏,一脸倔强,可泪却不受控制垂落成串,衬着那一脸的倔强苍白,可谓是惹人生怜的很。
萧云谏一时间亦是没能忍住,不自觉扬了手,试图替时雁西拭去泪水。
可时雁西眼前瞧着萧云谏只剩恶心,又怎么可能让他再碰,她一把拍掉萧云谏伸过来的手,忍着痛,别碰我。
是萧某造次了,小姐若实在不能消气,萧某愿以命抵还。萧云谏看着落空的手,抿了抿唇,然后站起身来,从袖内掏出一把匕首,递向时雁西。
时雁西盯着匕首,仰头又看了看萧云谏,是他,是他打碎了她所有对未来的美好的幻想;是他,毁了她的一切。
她再也没办法和阿策在一起了。
时雁西一咬牙,挺直了背,一把夺过匕首,然后猛地冲萧云谏刺了过去,锋利的刃头,扎在萧云谏的胸口,很快就刺穿了萧云谏衣裳,割破了萧云谏的肌肤,鲜血立马沁润而出,脏污了衣裳。
可萧云谏,一动没有动,似乎真的把这条命交付给了时雁西,不管生死,无怨无悔。
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在赌,赌时雁西下不了手。
因为他确信,在得罪了一个梁致之后,时雁西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而显然,他赌对了。
叮咚时雁西的手一松,匕首便掉在了地上,她恨恨的盯着萧云谏,抬了袖子,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脸上的神情亦转决绝之态。
她吸了吸鼻翼,将所有的脆弱收敛,避开萧云谏身形,下得床去,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这次,萧云谏没有再拦她,他踉跄着坐在了床上,一手捂着胸口的伤处,用着极虚弱的语气,冲时雁西的背影提醒道,前堂,知州已经在提审喻公子,小姐若是想,可以过去瞧瞧。
时雁西身形一滞,眼眶再度涌上红意,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应话,很快就步履如常的推门而去。
然等她赶到前堂之际,州衙的提审,显然已经结束了,瞧热闹的百姓,三三两两谈议着正在散场。
时雁西自是急切了几分,她忙加快了脚步,二兄怒不歇止的吼声,便传入耳中。
姓梁的,我才不管你是什么侯爷,雁西呢,你把雁西藏哪了。
时雁西瞬间心惊肉跳,她强忍着舌上的痛,提高了声音,连声回道,二兄,我没事,我在这。
话未说完,血锈味已经嘴里肆意泛滥。
时安然听到雁西的声音,哪里还有心思搭理梁致,他松开梁致,急忙跑到时雁西跟前,拉着她打量了起来。
时雁西努力堆出一副笑盈盈的模样,略显苍白的脸色,也因为刚刚急促的跑动,染上了一丝红晕,越发让时安然瞧不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