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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嫌那小子话多,嗡嗡的,吵得我脑壳痛。
    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蜃楼的消息网盘根错节,单看某一条或某几条觉得没什么,可落到有心人眼里,便能瞧出乾坤。
    谢无秋的另外一件正事,竟与谢杳杳的事情重叠了。
    杀万和县金主的人回到长安后入了公主府,正是那夜刺杀赵夜清的杀手,谢杳杳将人交给不乐后,不乐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撬开那人的嘴。
    他知道东西不多,但足够缩小范围寻找李永怡。
    据杀手所讲,万和县那人是位隐居的名匠,被他们教主重金请出山,设计了一座地下密室,工程已完,教主命他灭口,可那工匠早瞧出教主阴险诡诈,便提前在江湖上找人来保护自己,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做掉目标,自己因此也受了重伤,否则不会和赵夜清纠缠许久,落到他们手里。
    教主自不用说,正是郑怀松,而江南道被李知憬端掉的总坛和分部,不过是他们摆在明面上引李知恒和李知悟入局的幌子罢了。
    而杀手虽在郑怀松身边当差,但所知仅限于此,永天教分工明确,每个人都只能参与自己负责的那一摊,不得互相打听,否则视作叛教惹怒颙神。
    可这些消息对于蜃楼来说足够了,时间仓促又是宵禁,郑怀松必不可能带着李永怡离开长安,而地下密室恰恰证明郑怀松筹谋之所在公主府覆盖范围内,否则极易被发现。
    我查了下,去岁公主府北边的园林大建过,从曲江池引水修湖,挖出的土顺势在边上造了座小山,那什么公主要是爱干净,建造期间必不可能亲自去看,多半是那位驸马监工,发挥空间有点儿大啊。谢无秋咂咂嘴,言语间颇有点欣赏的意味,年纪轻轻能成就这一番事业,的确是个人才,没来咱们蜃楼可惜了,若是早点儿发掘,凭他的聪明才智,江湖已被我一统!
    打住!谢杳杳食指朝上停在嘴唇处,别说了,再说就烦了。要不是打不过,她真想不顾亲戚情面,给他两脚。
    谢无秋给了谢杳杳一个又调皮的眼神,从怀中掏出一叠纸,打开平铺在案几上,示意他们过来看。
    这是我在万和县找到的,之前还看不懂,适才得了消息,才明白是什么,三娘,妹夫,你们瞧瞧这布局是不是有点奇怪?可说是密室吧,又像女子闺房莫非那郑怀松有什么怪癖?
    只一眼,谢杳杳便瞧出了端倪,这密室有一半的布局和李永怡的寝室一模一样,未嫁前李永怡住在凤栖宫,时常抱怨按制建的房子,纵深太长,晒不到阳光,故而建造公主府时自作主张,改了自己寝殿的布局,为此得意了许久。
    作为兄长,李知憬不可轻易踏足妹妹寝殿,公主府他去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多是园子里匆匆转一圈,接了谢杳杳就回去,反倒是身为手帕交的谢杳杳对此十分熟悉。
    含月被关在这里?李知憬指着那半处,激动得手有些抖,长安城找了这几日,半点儿有用的线索也无,原来竟躲在园林下的密室中,郑怀松好计谋,出了一手灯下黑。
    谢杳杳松了口气:郑怀松大费周章还原含月的寝室,证明他心里有她,多半不会伤害她。
    那梅墨呢?他不会已经凉了吧?谢无秋眉头一皱,嘴角不住抽动。
    李知憬听着陌生,低声问谢杳杳:谁是梅墨?
    媚公子,我派去保护含月的人。
    蜃楼的名字怎么都这么奇怪,那边是不,这边是无,还有没字辈的见谢无秋抬眼望他,李知憬话锋一转,正襟道:谢楼主,孤答应你,无论如何,一定救出媚梅墨。
    得了吧,你自身尚且难保,还是我亲自出马稳妥些。说着谢无秋愁容满面收起桌上图纸,头也不回疾步离开。
    他打算自己去?李知憬不太放心,那密室另外半部分,机关重重,且只标明了位置,开卷考试也未必能过。
    我堂哥嘴碎这坏习惯就是研究奇门遁甲时养成的,据他自己所说,边分析边干活,一点也不孤单,我还悄悄找定西城善医脑的神医瞧过。
    怎么说?李知憬舔舔嘴唇,犹如期待放榜的考生。
    神医说治不好,干脆毒哑他,一了百了。
    话音刚落,李知憬哈哈大笑,这笑意一扫阴霾,心底困扰许久的乌云散去不少。
    二人再躺回床上,已过丑时,李知憬额头抵着谢杳杳后背,柔声道:三娘,多谢你。谢谢她愿意陪着他,相信他,想办法同他一起打破困境。
    有人一同分担的感觉是不是很好?谢杳杳有些小得意,我也要谢谢你愿意信任我。
    杀手还活着的事情你没告诉我,是怕朝廷或东宫里有永天教的人是吗?适才听谢无秋所言,李知憬就猜到了,若放在以前他定勃然大怒,怪谢杳杳做事不与他商量,可现下他认为她有她的道理,等她愿意说了自然会告诉他。
    谢杳杳尴尬嗯了两声便不再说话,就在李知憬以为她睡着了,自己也要会周公时,只听怀中人幽幽道:那只占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是你和赵夜清受伤,只有蜃楼那些折磨人的法子才能缓解我心头之恨你会不会觉得我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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