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
被江倦一激,张咏君举起拳头就朝江倦打了过去。
那人当胸就是一脚,也不知这人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到底哪来的力气,竟把张咏君踹得一个趔趄,险些坐在地上。
被彻底激怒的张咏君也顾不得太多了,拔出腰间的配枪便解了保险,正欲朝江倦开枪,却被那人迎面踢来的一脚踹飞了武器。
江倦伸腿一绊,掌根向上一撞张咏君的下巴,后者立刻脚步不稳,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被震得颚骨生疼。
他正要开口认怂,江倦却骑上了他的身体,将他双臂狠狠按压在地,用膝盖死死抵住上臂,限制着他两手的活动范围没有任何可以反击的物品便腾出手来,拿出了打火机。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江倦冷笑着弹开了打火机的金属盖子。
清脆的一声响让张咏君陡然酒醒,同时明白了江倦打算做什么,连声求饶:“我说我说!我这就告诉你!你别点火!!”
他身上淋了比医用酒精浓度还要高的伏特加,这要是遇了明火,他瞬间就能被烧得面目全非。
江倦往他腹部一坐,两脚踩着张咏君的上臂,控制着他的动作。
“我耐心不多,别让我久等。”
张咏君声嘶力竭地吼道:“朝歌山!是朝歌山!!江寻回到省厅总队之后参与到了一起跨省特大贩毒案的调查里,他在抓捕行动中和队友走散了,被犯人引到了朝歌山区,死在了突如其来的爆炸里!”
“我当然知道他死于爆炸,细节呢?”
张咏君大口喘息着,“让我缓一下……让我理一下,理一下。”
他在记忆中搜索着与那案子有关的所有情报,理清了前因后果。
“江寻追着那名持枪的犯人进入了朝歌山区,犯人身上绑着炸弹,走投无路被逼急了驭希就和他一起同归于尽了!事后他的队友在爆炸现场附近找到了他的手机,推测是他故意留下的线索,在把手机带离山区后,接通信号的手机就发了一条信息出去,里面写了一串数字,具体是什么我不记得了,但用九宫格输入法能打出‘姜誉’这个名字!所以有人说那个引诱他脱队的人就是姜誉!!”
这个说法倒是与江倦所得到的情报出入不大,除了短信这一线索外,“同归于尽”也恰恰是上面给他们这些遗属的说法。
江倦灵活的手指调转了打火机的方向,从底部的夹缝里弹出了一片倒勾状薄薄的刀刃,被他抵在张咏君的颈部动脉周围,浅浅地割了一刀。
他指尖沾着还带着温度的血,蹭在了张咏君布满胡茬的下巴上。
“还想骗我?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场清理出来的人体组织碎片只有我爸一个人的?你真觉得我有那么好骗?”
“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我又没亲眼见过,我怎么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咏君喊得声嘶力竭,“我也是从案卷和亲身经历过的老警察嘴里问出来的,我真的已经把我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你了!你放过我吧!求你了江副!!”
江倦冷言看着快哭出来的张咏君,刀刃又向下刺了几毫米。
张咏君吓破了胆,蹬着两腿喊道:“说出来我会死的,求你了,放过我吧,这些事你自己也能查到的,只是要耗费些时间罢了,没必要……没必要搭上我一条命啊!!”
江倦微微挑眉,那倒勾状的刀刃已经深入肌肤,紧贴着喉管刺进了对方的脖子,整片都陷了进去。
“现在刀片就在你动脉血管下方,只要我轻轻一割,你就只能躺在这里等死,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说出来你或许会死,但不说,你就会当场毙命,怎么做选择题用我教你吗?”
张咏君连大气都不敢出上一口,生怕自己动作幅度太大,会伤及性命。
正如江倦所说,如实交代,他或许还能侥幸得一丝生机,但要是跟他死磕到底,结局可想而知,活着走出这里的人一定不会是自己。
答案显而易见。
他果断答道:“是江寻放走了犯人!两人没死在一起,是因为江寻放走了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江倦:(趴趴)打架好累,只想睡觉。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萧始:(懵逼)我到底为什么要出来送快递……
在昨天的182章下看到了很用心的评论,有人读懂了江倦这个人,真的好感动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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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英雄
“姑且认为那个持枪的犯人是姜誉吧, 如果现场只找到江寻一个人的尸体,那肯定炸弹肯定是在姜誉离开后才爆炸的!江寻的一名队友在爆炸发生前就赶到现场了,亲眼看到江寻向他发出撤退信号, 之后跪在了原地, 好像在挖什么东西, 很快炸弹就爆炸了。七分钟, 在爆炸发生之前,有非常关键的七分钟,他们都觉得江寻可能是踩到了地雷,所以……”
张咏君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都吐了出来, 满脸老泪地哀求江倦:“哥!您是我亲哥!我真的已经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您放过我吧, 求求您了……”
江倦也知道张咏君是把保命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再逼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新的进展了,于是一手将他的额头按在地上, 拔出了陷在血肉里的刀刃。
张咏君终于松了口气,虽然血腥味很刺鼻, 看起来好像很吓人, 但至少不是致命伤,短时间内他还不会死。
可江倦的审问却并没有就此结束。
他扼着张咏君的脖子, 限制着他有可能的反抗动作,详细讯问了与此前他经手的案子有关的内容。
他问:“李蘅这个人, 你认识吗?”
“认识认识……”
张咏君已经躺平, 任由江倦处置了。连关乎性命的秘密他都抖了出来, 自然不再在乎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
“我的一个拆家, 在雁息有几个固定客户, 会定期找我拿货。之前队里有小金库, 不少缴获来的毒品都被用来中饱私囊了,跟着老黄干的人只要报备了就能拿药出去卖,每个人都靠这个赚了不少,后来出了事,就我一个人没被查,东西自然就都落到了我手里,一直到李蘅被抓以前,我都还在给他供货。”
“为什么只留了你一个?他们要么死,要么锒铛入狱,就你一个人逍遥法外,难道不会心里不平衡,向警方检举揭发你吗?”
“哈,哪儿能啊……”张咏君苦笑道,“我也就是个给人办事的喽啰,身不由己。背后的老板留着我,肯定是因为我还有用,要是破坏了他们的计划,绝对没好果子吃……那些兄弟哪个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牺牲自己一个能让一家老小平安,又何苦跟他们对着干呢?”
这话倒是不假。
江倦又问:“那你知道王顺才吗?”
“死了,早死了。”
见江倦不再强行控制他,张咏君抬手抹了抹鼻尖,说道:“好几年前的事了,他在老家宿安犯了事,跑到大城市谋出路,后来染了毒瘾,死在了群租房里,被一起吸毒的闲散人员抛尸到了垃圾站,因为查不出身份,就当无名尸体处理了,这案子当时还是我跟的。后来一次巧合,我拿到了王顺才的资料,认出他就是当时那具无名男尸,却没给他结案,而是借用他的身份,将手下一个马仔安插在雁息,帮我监视包括李蘅在内的几个拆家。”
“所以李蘅利用徐静涛杀害东野翔太,却差点被反杀的事你都知道?”
“当然,我让假王顺才找机会杀了你,那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张咏君意识到这话不对,立刻改口:“是,是江哥你太强了,凡夫俗子根本伤不着你!总之……总之他失手以后,我就让潜伏在雁息市局的同伙把他……把他处理了。”
“你这个同伙是不是叫池清?”
张咏君自知瞒不住,只能点头。
“叶家的事跟你有关吗?”
张咏君无可奈何地再次点了点头,“老黄他们留下的小金库总有用完的时候,冰毒,海洛因这种毒品倒是好找,但‘绿水鬼’太难得了。老黄死了以后,上面告诉我桓宇能源能产出‘绿水鬼’,我也跟他们合作了一段时间,桓宇能源是我稳定的进货渠道。”
“跟你达成交易的人是谁?”
“叶承志。”
“你认识叶明宣吗?”
张咏君“噗嗤”一声笑了,见江倦眼神冷冽,又收敛了笑意,“知道,一个家破人亡的倒霉蛋。他企图破坏我和叶承志之间的交易却被发现了,叶承志为了让这个后辈长点记性,就给他注射了‘绿水鬼’,结果那小子居然被化学阉割了,没了性功能,太惨了。”
他说到了重点,江倦抓住机会问道:“为什么用过‘绿水鬼’的人会产生不同的副作用?”
用身体素质不同这个说法很难解释如此大的个体差异,光是叶明宣和叶明宵兄弟就有着天差地别,一个丧失了生育功能,而另一个却是成瘾致幻,还落下了咬人吸血的毛病。
他已经等不及段镜词的研究结果了,自然不能轻易放过张咏君这个为数不多的知情者。
“这我就不知道了,真不知道。叶老头在给叶明宣用药之前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可能是和剂量有关?……不对,也可能是使用方法。我就是个卖药的,不是做药的,是真不知道啊。”
“那叶明宵的事有你插手吗?”
张咏君咬了咬牙,“有!那小子的抑制剂是我给的。”
“什么抑制剂?”
“那小子毒瘾犯了的反应挺恐怖,而且和一般毒品不一样,不是用点儿‘绿水鬼’就能缓解的,必须用特殊的药来抑制反应,是上面给我的。”
江倦垂眸看着吓得脸色煞白的张咏君,知道他所能提供的线索仅限于此,索性放手站起了身。
张咏君惊异于那人竟然没把他赶尽杀绝,连忙爬了起来,捂住脖子上的伤口。
血是流了不少,但正如江倦所说,没伤着动脉,没有性命之危。
他见江倦拿着手机回到座位,狐疑地问:“你真要放我走?”
“不想走可以留下,哪那么多废话。”
江倦无心跟他纠缠,捡了混乱中丢在地上的警枪,重新上了保险插在腰间,拔出电话卡丢在空杯里,用生命之水倒了个杯底,点火将那张微小的卡片烧毁,一股呛鼻的浓烟升腾而起。
看着他的背影,张咏君拉起警服的裤腿,拔出了绑在小腿上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接近江倦。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江倦!”
他持刀狠狠刺向江倦的背部,却在距那人一步之遥时被突如其来的子弹贯穿了太阳穴,仅仅一瞬间就失去意识,狠狠摔在地上。
江倦不必回头看,也知道脚下的地毯被他的血染得一团糟。
他头也不抬地问:“你这么爱干净的人,弄脏自己的酒吧不会心疼吗?”
卡索缓步从暗处走了出来,卸掉了还留有高温的□□。
“当然不心疼,地毯哪里比得上你呢?”
他从身后环住江倦的腰,感觉到那人动作一僵,又凑到他耳边轻语:“你是真的没有防备吗?”
“不给你一个出场的机会,我怕那位会给我来点更刺激的。”
江倦这才抬眼,看向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坐到卡座,一身黑西装的男人。
男人拍了拍手,喝下最后一口酒,踱着步子走到江倦身前,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了他的脸。
“好久不见,现在的你真憔悴。”
男人贴近江倦,用他那一双骇人的鬼眼打量着江倦。
乌黑的眼球,血红的虹膜,这是绝无仅有的特征。
——百里述。
“很久没休息好了,能找个地方让我好好睡上一觉吗?”
江倦也不掩饰自己的疲惫,瘫坐在座椅上,两手交叠在腹部,困倦得眼皮都打起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