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森带着他往酒店门外多走了两步,舒襄双手插兜,没忍住摸了一支烟塞进了嘴巴里。
他当然知道沈之森讨厌他抽烟,不过沈之森现在管不了他。舒襄站在一棵大树后面不停地晃腿,“干嘛大哥,搞得好像偷情一样。”
沈之森看他一眼,从西装里侧的口袋掏出一个红包,然后递到了舒襄的身前。
这个红包很眼熟,上面断断续续的钢笔字迹也是舒襄早上才写上的,他当然不会接。
沈之森又看他一眼,把红包拆了下来,只把里面的一万块钱再度递给他,“拿着。”
“怎么,看不起我?”
沈之森叹了口气,干脆上前一步把钱直接塞进了舒襄的羽绒服口袋,然后再把红包收进自己的口袋。
“有病吧。”
“我不能拿你的钱。”
“行了,我知道了。”舒襄比了个ok,“有钱不拿是傻子。”
原来沈之森找他过来就为了说这些,这倒也不失为一种彻底划清界限的好方法,舒襄点了点头,“行吧,我走了。”
“小襄。”
步子没迈动,舒襄问,“还有事?”
“头发该剪了,挡住眼睛了。”
“和你有关系?”
沈之森稍微抬了抬手,使得舒襄有种他即将摸到自己脸的错觉,可他最终只是按上了舒襄的肩,“脸还疼吗?”
脸还疼吗,钱够花吗,自己一个人睡不着吗……说话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是沈之森偏偏挑了最容易让他误会的那一种。
不过已经够了,舒襄仰着脖子回敬他,“你的脸肿成这逼样你不疼?”
舒襄一激动,脖子上的青筋就会爆出来,在他分外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显眼,沈之森笑了笑,“你就是太倔,太倔容易吃亏。”
“你说完了没?”
“小襄,谈段正常的恋爱,别总是倒追,也别急着跟人上床。”
“怎么。”舒襄冷笑,“嫌我贱?”
“不是。”沈之森娓娓道来,“我只是想告诉你,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晚啦!”舒襄咬牙切齿,“我们已经两年没见过了,我早他妈和好多男人都上过床了!”
沈之森的眼神晦暗不明,“这是你的事,我已经提醒到了。”
舒襄简直要拍手叫好,他想起了自己的无数次表白,沈之森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小襄,这只是你单方面的喜欢,我没有办法给你回应。”
如果是在以前,那舒襄还可以毫不要脸地去搂他的脖子,告诉他自己就是喜欢他,也只想和他一个人上床。
可是现在沈之森变成了一个已婚人士,整个事情就瞬间下头了。
沈之森像是在给他交代后事,舒襄勉为其难地听完了,而后又点了点头,“行了,我知道了,再见。”
不对,是再也不见。
.回程的火车是站票,舒襄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挤了几滴泪出来。
学校的生活异常平淡,虽然舒襄在这个稍显枯燥的班级中像是个异类,但他并没有缺课的习惯,他只是没有朋友。
其实舒襄从小到大的人缘都不算差,包括他那已经毕业了的前班级,也有几个可以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如果不涉及爱情,他并不是一个偏执狂,只是现在的这些学弟学妹们好像都有点怕他,或者是故意躲着他,对此舒襄也可以理解,毕竟谁也不想主动接触一个对自己老师死缠烂打的变态。
舒襄准时上课,抽空画画,晚上偶尔去酒吧摇头,有时候下课会在路上碰到姜准,就是那个爱装b的怪人团支书。
这天,舒襄主动停下来叫住他,“喂,你去哪儿。”
姜准一脸疑惑地回头,他看到舒襄单脚撑住摩托,又把蒙在脸上的高领毛衣给撸了下来,“我是舒襄,你不记得了?”
“记得。”姜准继续朝前走。
摩托的嗡鸣声非常刺耳,那是舒襄在一点一点地跟着他,“捎你一程吧?”
“不用,我去做家教,就在这附近。”
舒襄像是惊讶于他肯主动说这么多话,但也有可能只是想快点把这个话题给结束掉。
他又观察了姜准几天,发现姜准倒是个十分一视同仁的人,对谁都称不上热情,唯独和他宿舍里的那个高大壮走得稍微近一点。
不会是同性恋吧?不过照舒襄来看,姜准是无性恋的可能性还更大一些。
可是舒襄偏偏就好这口,越不理他,他就越想把自己整个给贴上去。并且十分想知道,如果和这人脱光了衣服上床,他是不是也半句骚话都讲不出。
舒襄干脆跳下了车,姜准步行,他也跟着姜准一起步行,终于走到了前面的分叉口,姜准停了下来,“我要拐弯了,你还跟吗?”
“是吗?”舒襄闻言跨上了摩托,拍了拍他那双冻得通红却又不肯戴手套的手,“明天见。”
姜准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疾驰而去的背影,“真他妈有病。”
姜准做完家教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果然,他们又趁着姜准不在偷偷涮了火锅。
姜准并不是不吃火锅,只是觉得宿舍不是涮火锅的好地方,既要担心跳闸,又要灌满一屋子挥之不去的火锅底料味,很不划算。
他们宿舍的人多少有些忌惮他,见他回来主动坦白,还给他留了几只火锅丸子。
姜准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依旧是先看书再洗漱,只是在洗漱之前多问了一嘴,“那个舒襄是什么来头?”
“舒襄你不知道?”临床的钱征趴在床头说:“咱们系有名的同性恋啊。”
姜准把脱掉的外套整整齐齐地叠在凳子上,“没听说过。”
“也是,你每天光顾着学习了。舒襄不知道,沈之森你总知道吧?”
“是那个沈老师吗?他不是早就辞职了?”
“就是他,咱们系最帅的男老师,就是因为舒襄他才辞的职。”钱征说:“你怎么突然问他,他的料还真是多,不然我跟你详细说说?”
“不用,就是随便问问。”
“不会是舒襄看上你了吧?听说他就爱帅哥。”
姜准正在脱毛衣的手顿了顿,“没有。”
“你可要小心点,被他看上没什么好的,他疯得很。不过说真的,舒襄漂亮倒是挺漂亮的,如果他不是个男生说不定还不至于闹成这样……”
姜准短暂地分了下神,他倒是猜到了舒襄一定是个问题学生,但没猜到他是同性恋。他就是众人口中的直男癌,对于同性恋有种娘炮的刻板印象。可是舒襄却完全不娘,不仅不娘,行为举止还糙得颇有风格……
算了,姜准继续褪掉外裤,他可不愿意浪费时间去想太多,如果舒襄真敢缠他,骂走便是。
椿旗明天就不更了,继续求收求评哦。
第4章 我喜欢你,想追你
这天又是早课,舒襄特意提前了一点出门。
他最近看到小笼包有一点点反胃,于是就在学校里面的便利店买了两个面包和一盒牛奶。怀揣着这些东西进了教室,发现姜准身边的座位还空着。
想都没想地就坐了过去,包装袋的哗啦声惹得姜准扭头看了他一眼,“这里有人了。”
“是吗?”舒襄低头从双肩包里面掏书,“先来后到。”
姜准有些后悔自己选了靠墙的座位,想要立刻就换座位也不太方便,室友钱征和舒襄是前后脚进的教室,看到他们坐在一起直接诧异地张开了嘴巴。
趁着还没上课,姜准干脆戴上了耳机,舒襄就在一旁撕开面包的包装袋,同时碰了碰姜准的手肘,“你吃饭了吗?”
耳机的隔音效果毕竟有限,姜准急促地回答,“吃过了。”
“吃的什么?”
“包子。”
舒襄正张大嘴巴打算把整根面包都给塞进去,闻言抬了抬眼睛,“好吃吗?”
“一般。”
“你明天想吃什么,我可以给你带。”
姜准放下了手中的钢笔,“我在背单词,你能先不说话吗?”
舒襄的腮帮被面包撑得鼓鼓囊囊,嘴角还有一些面包自带的沙拉酱,尽管如此,姜准还是从他口中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两个字,“没劲。”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很想把面前的这个人打一顿来宣泄。
他甚至有些恶劣地想,这个舒襄的嘴巴明明看起来不大,但是居然可以塞得下那么粗的面包。别是傻的吧,沙拉酱好像也没有意识到要用纸擦。
舒襄吃东西可真是快,风卷残云一般地就把两个面包统统都干到了肚子里,但是牛奶却不急着喝,拿到手里像个球一样不停地来回颠倒。
还他妈有多动症。
姜准意识到自己暂时记不住单词,干脆双手撑着太阳穴开始闭目养神,趁此机会舒襄又来和他讲话,“喂,你是哪里人?”
“t市。”
“原来还是老乡。”
姜准皱眉看他,舒襄补充,“一个省的,我在隔壁l市。”
第一节 课的老师已经进班,姜准早已把课本摊开,他刚把钢笔冒扣到钢笔屁股上,舒襄又问:“你多大?”
“21。”
“哦,那我比你大一岁,我上学早,不到六岁就上学了。诶,你知道我为什么上学早吗?”
老师已经开始讲课,姜准忍了忍,同时也四下看了一眼,这才压低声音道:“闭嘴。”
舒襄用嘴型发出了一句骂人的感慨,而后果然是闭上了嘴巴。可是这非但没能刺激到他,还令他神情愉悦地挑了下眉,然后姜准看到他在嘴巴附近比了个手势,大约是在告诉自己不会再讲话了。
不讲话也不怎么听课,叼着中性笔的笔盖在书本上乱涂乱画。姜准当然没有兴趣去看他在画些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个不识相的人是在完全的浪费时间,并且彻底没救了。
果不其然,舒襄在课程进行过半的时候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醒来又是已经下课,舒襄猛地坐了起来,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使自己清醒,四处环顾了一番,教室里面果然又只剩下自己和姜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