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两人的婚礼也很快被提上日程,婚期虽说定在3个月之后,但只能说霍家的婚礼手续未免太过繁琐,霍瑞轩和詹绵绵也都疲于应付那些场面上的东西,但有些人又不得不应付过去。
与此同时,应凯在国外知道了詹绵绵要结婚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去把假给请了,隔天便飞回来了,美其名曰是来给她送条婚纱。
实际上,他还真弄了条婚纱来。
还说要让詹绵绵自己去测尺码,发了她一个地址和联系人的微信让她周末的时候过去。
她很快就去加上了,微信头像很惹眼,是只雪白的兔子四仰八叉着好像是在撒娇,那兔子的嘴唇上有一小团黑色的印记,在那纯洁无暇的印象里增添了一些俊美就更讨人喜欢。
那边倒是通过得飞快,立刻便约好了在周六见面。应凯在这之前跟詹绵绵说过这个婚纱设计师的作风和作品十分古怪,这次说来做这条婚纱也是她主动提议。
詹绵绵之前经纪公司工作,后面转去了研究所对设计圈的风云人物们也有所耳闻,只觉得艺术家都还挺难以捉摸的。
“安米雪子。”詹绵绵默念了遍这个名字,开始她以为是个日本籍的设计师,心里又多了一个语言不通的麻烦。但在搜索框里输入这个名字后,疑虑才被打消。
她很有名,不只是在国内,国外媒体也对她的作品赞赏有加。奢靡的浪漫主义是她所有作品的代名词,而这样的风格也造就了她至今的辉煌事业。
这位雪子小姐长得体面,家境极佳,又是家里的独苗,自是要什么家里便给什么,关于她各种婚纱设计的开销更是不计其数,而她也正经历设计的鼎盛时期。
詹绵绵看完一篇篇网上的半真半假的各种报道,心里对雪子的轮廓却更加模糊起来,但依稀能从往期作品里透出她无与伦比的热情。
……
这天周六,詹绵绵下班前便呼了霍瑞轩来研究所门口一起去雪子那里。霍瑞轩最近不忙,为了筹备婚礼的事他几乎让白玫把能推的事儿都推得一干二净了,总闹着要到詹绵绵家来串门儿,当然是那种串了就不回去的门。
詹绵绵有的时候?觉得男人太闲了不好。这不?感觉他的性子又回到“解放前”了。
有时詹绵绵沉浸在这样温情的氛围里也舍不得跳出去,可最近确实有点腻的慌。所以她今天本来没打算叫霍瑞轩一起过去的,后来秉着不要横生枝节的宗旨,她还是在前一天晚上和他讲了。
走出研究所大门,疲累的感觉让她打了个哈欠,站在门口的霍瑞轩也学着她的样子打了个哈欠伸了懒腰,不过学的很不像,称得上是他最拙劣的表演,装困。
?詹绵绵被他逗笑了,?露出了快乐的内核,快步跑过去抱着他刚准备问他等多久了,却被跟在后面出来的祁真给打断了。
“绵绵,怎么提前走了!!你这边是不是算错了?这个数值不对啊,咱俩还没核对你怎么就走了?”祁真抓着那张填有公式的A4纸,眼里满是认真以及对于詹绵绵异常举动的不理解,甚至忽略了还站在詹绵绵身边的那个更冒头儿的存在,毕竟他的生活里几乎只有研究和研究结果。
“啊?哦哦,不好意思啊!我最近真够焦头烂额的,原谅我这一次吧。”见他要较真的势头不对,詹绵绵赶紧卖个惨服个软,不然根据她的经验所得,今天这事儿没个天黑还没法了结了。
“呃,那…你下次注意点,这段时间忙的。”祁真木讷地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所幸这个方法还能奏效,祁真实在不懂如何应付这种情形,詹绵绵态度一软下来,他便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较真了,毕竟他身边能忍受他脾气又称得上朋友的不多,他也更不会细想便在心里草率地原谅了詹绵绵。
“解决了?”等祁真走远后,霍瑞轩开口问道。
他刚刚站在旁边目睹着全程,脸都快黑成个煤炭了,眼底也冷得快要结冰似的,可惜旁边的詹绵绵浑然不觉地炫耀着自己的外交成果。
“嗯!怎么样?我还挺厉害的吧?对付他我可有一套了,不过今天的事确实是我不对,下次不能犯这样的错误了。”詹绵绵确实抱歉极了,最近特殊情况实在太多,后面又要休婚假,祁真也不容易,平时愤懑之词多了些也是人之常情。詹绵绵只想着到时候找个机会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他的大恩大德。
霍瑞轩没回答她,僵着那张冷脸拖着她进了车里。刚一进来他双唇就贴了上来,几近窒息的感觉让詹绵绵疲劳的身体无法承受,那灵巧的舌尖却还来势汹汹地索取着她口中的每一寸甘甜。
“是挺厉害的,你对我也是用的那套吗?”
等到詹绵绵已经完全软下来的时候,他松口低着头没看她,语气有些不对劲,透着股酸味,配着他那张还残留着点缱绻情愫的脸品起来格外别扭。
詹绵绵也感受到了车里压到零点的气压,又想起之前在曼哈顿那一夜的放纵,偏偏也是自己主动放下身段去求和,和今天还略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她刚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心中早已警铃大作,急忙开口解释。
“你想什么呢?当然不是了,你和他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霍瑞轩轻笑了一声,如此模糊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唯一又精准的答案而不是公式化的产物。
“哪儿都不一样,他是个很有责任感的搭档,很多事情他还帮了大忙呢。咱们不是要去雪子小姐那里去看婚纱吗?赶紧走吧,你吃这醋干嘛啊?”
两人之间的差别自然是巨大的,祁真完全不是她的菜,硬要?她来两句不是反而让她里外不是人嘛?所以她礼貌性地拒绝了回答,说完又微微起身啄了一口他紧绷着的嘴角。
突然被亲吻袭击到的霍瑞轩倒激灵起来,他辛苦筑起的冷漠一下子便坍塌无几。
“可他还叫你绵绵……搞得很亲密的样子,他只能叫你全名。”
对于如此荒诞的理由,她一下凝噎住了。
“呃…不是,我就是ABB式的名字啊,叫全名的话才更奇怪吧,再说祁真也没什么僭越的地方吧,你多想了。”
在霍瑞轩眼里自己可没多想,他见祁真对自己视若无睹不说,还毫不顾忌地牵着詹绵绵一口一个他俩,弄得他像个局外人,看得他后槽牙都快咬烂了。
“走吧。”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开口道。
霍瑞轩面上还有些不自然,但他还是尽量将那些不悦暂时收了起来。所有止乎礼的举动在他这个戴着有色眼镜的人的眼中全都变了味道,他现在只想告诉詹绵绵自己今天到底为什么变得那么奇怪,可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去组织自己的语言才能显得不那么幼稚。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这样,两人别别扭扭地肩并肩地到了雪子的公寓。进门后,霍瑞轩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等着,雪子在书房里办公,跟她聊了许多关于婚纱的话题,还给她看了草图,专业的角度上她知之甚少,可感性上她能感觉到笔画一笔笔地勾勒出的雏形蕴含着创作人的心血和来自作品的故事。
詹绵绵以为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婚纱还有许多方面没有完善,便索性坐在里边一次性办完了最好。雪子和她聊了许多关于细节处理的问题,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等天都黑了。
“雪子小姐,天色不早了。”霍瑞轩在门口早就等的坐立难安了,偏偏祁真和詹绵绵站一起那个画面还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眼见天色逐渐暗淡下来,他起身去扣了扣房门。
听到“咚咚”的敲门声,詹绵绵表情开始不自然,她不知是否是前面刚单方面结束了争吵而心虚的原因。
“马上就可以了。”她窘迫的表情被雪子收入眼底,开口替她解了围。
门口的人应了一声便离开了,可詹绵绵还沉溺在该不该开口这件事上。
“吵架了?”人一走,雪子就问她。
“没没有……好像是,可我觉得他好像已经不生气了,又好像在生气的样子。”詹绵绵开始也是个好面子的主儿,连声否认。抬眼看见雪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她知道瞒不过去,就叙述了一下自己的现状。
“哦~你们不会是婚前焦虑了吧?”雪子根据他俩刚进来的时候陌路人似的别扭样便知道两人肯定出了点问题,至于这种在婚前出问题的,她之前也见过。因此就此打住的也不在少数,全看两人造化。
婚前焦虑这个话题,詹绵绵也只是听许寒提过一次,说她结婚前一个月一直担心会不会离婚、还总和对象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吵了起来,经常整夜睡不着,失眠又多疑。
“啊?会吗?我也不知道。”詹绵绵觉得自己应该还不是她那种的情况。
“不管到底是不是,你们都得先想办法解决眼前这个矛盾。说实话,我敢断定他心里肯定还憋屈着呢。你就跟他服个软,撒个娇赶紧把问题解决了。”雪子见她很不熟练的样子,便开始轻车熟路地教她。
若是真和雪子说得那么容易,詹绵绵也不用在这儿头疼。正因为这次不能用这种方法,才让她悔的肠子都青了。
“哎?…这次不一样,好像没法很容易的蒙混过去。”她连叹了几口气,觉得今天坐在这叹的气快赶上她一个月的数量了。
“哎哟,到底什么事儿啊?这么难处理?”
她犹豫不决的态度让雪子不禁追问起来,詹绵绵也闷不下去了便将今天的整件事的经过都跟雪子讲了一遍。
“你这……我也没辙了。?”雪子扶额叹了口气,她只向詹绵绵投去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便送她离开了书房。
回去的路上,霍瑞轩还是一言不发的开完了全程,詹绵绵脑子里一直回忆着今天的各种细枝末节,她想一定有办法去解决的。
一定有办法的。
到家洗完澡后,詹绵绵一人躺在床上,顿时感觉少了许多喧嚣的房间,空荡荡的。霍瑞轩今天送她回家之后便离开了,也没多嘴说一句要留宿。
不对头的意味越来越重,可对策却还没能想出来,又不能放任不管,詹绵绵彻底陷入了虚妄。
如果可以回头,詹绵绵下午一定不会心不在焉地提前跑出来办公室,还犯点错误把祁真给引出来,以至于她现在只能欲哭无泪。
……
隔天是周日,詹绵绵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凌晨3点也没入眠,她有些饿了便坐起来去厨房吃了点东西,又灌了些酒进肚子里。她酒量不好,没喝几杯就开始上头,或许现在她更需要这样来短暂地麻痹自己的苦思。被酒精的微醺支配的情绪让她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电话,那边竟也还没睡。
“喂~”她拖着嗓子喊。
“你喝酒了?”
被红酒浸润过的喉咙变得干涸又沙哑,霍瑞轩一听就知道她现在不清醒。
“对啊,喝酒也不行吗?”电话里冷清地语气像是有穿透力似的,透过麻痹的神经直击她还在庆幸着的大脑。
“干嘛突然喝酒?酒量差还在家里放那么多酒干什么?”霍瑞轩本来也没消气,今天回来是想让自己好好冷静一下再去理论,詹绵绵晚上这么一闹,他更懵了。
因为酒量不好,酒品又差,詹绵绵平时几乎滴酒不沾。寥寥几次畅饮也是有亲近的人在才敢尝试,其他时候她最多在家里放几瓶,压力大的时候可以用来释放一下。
“…你过来,到我这来…陪我一起…一起…”说着她似是嫌喝得还不够多,又往高脚杯里倒了满满一杯,酒杯刚被盛满便被她一饮而尽。
手机早不知被她甩哪儿去了,电话那头只能听到她不停吞咽的声音。霍瑞轩担心她这样喝会出事挂了电话便马不停蹄的赶来。
………
等到霍瑞轩到达詹绵绵住的地方的时候,已经快凌晨4点了,站在门口没有立刻用指纹进去,猫眼里透出的微弱的光在他的眸中闪烁着,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门一开一关,等换了鞋的霍瑞轩转过来,还没来得及闪躲便被詹绵绵撞了个满怀。霍瑞轩被突然出现的冲击撞倒在地上,詹绵绵没感受到痛感,因为她整个人都趴在霍瑞轩身上。他手臂撑着地板,其他地方没受什么重伤,但胳膊肘倒实打实的挨了一下让他吃痛地哼了一声。
这和詹绵绵脑海中想象的情景完全相悖,她本该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两条腿环着他的腰,再作势不停的亲吻着他,但她迷糊的大脑忘记了这一切都要以他准备好了中心很稳为前提。
“还不起来?准备躺多久?”见詹绵绵趴身上不动弹,屋子里都弥漫着酒气,他手臂也撑得发酸!语气可见地硬起来。
“你今天怎么这么凶?”詹绵绵继续保持着现状抬头反问他。
她的眼睛已被酒气熏红,迷离地望着霍瑞轩,熏醉的双颊泛着甜美的红晕,头发也翘起着在黏腻的空气中晃荡。
“满屋子都是酒味儿,喝那么多,你要进医院啊?”霍瑞轩不喜欢酒味儿,蹙起眉头侧目而视看上去更难以接近了。
还是下午那副样子,甚至更拒人于千里之外,最后的理智也被侵蚀殆尽。她好像已经习惯了来自霍瑞轩的热情和主动,这样过激的反差一时间让她消化不了。
“不用你管,我就是喝晕过去又怎么样?你已经不关心我了。”她撑着地板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坐到凳子上手垫着头趴在大理石的餐桌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回到了现实。眼泪却不争气地决堤似的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我!我没有!……下次别喝那么多了。”霍瑞轩没想到詹绵绵反应这么大,他声音也虚了起来。
“我知道喝酒失态,每次都在你面前掉眼泪,我真的觉得好丢脸。但是今天你凶我又不和我说话……我……我真的好讨厌这样的你。”詹绵绵支支吾吾地才把最后一句给说出来,或许是酒壮了胆子,她越说越精神起来,泪痕也干得差不多了。
“是我的错……我不该乱吃醋,不该乱发脾气。”霍瑞轩才明白今天一下午不止他自己藏着心事,原来自己那些自以为掩藏地天衣无缝的情绪实则漏洞百出。
詹绵绵听了期盼已久的道歉,反而嗤笑了一声。她起身向霍瑞轩的方向走去,努力得保持自己的从容,可迷惘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摇晃,险些就要磕到在地上。霍瑞轩上前接住了她,扑鼻地青柠香与酒香杂糅着打造出一股诡谲的气域。
“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你真的很难搞?”她大口地吸食着霍瑞轩身上的每一缕清新空气,那气似乎穿透了她的皮肤抵达了大脑,不禁让她感叹霍瑞轩总有办法让她清醒地回归现实,又或者他就是詹绵绵的现实世界。
霍瑞轩来得时候憋了一肚子委屈话要说,临阵却被她全盘打了回去。他乌黑的眸里噙着詹绵绵那种刚被眼泪湿完没多久的脸颊,开口再也绷不出一个狠字来。
他叹了口气,坦言道。
“我再难搞,也输给你了。”
眼见他气消了不少,詹绵绵?更要乘胜追击,她挂在霍瑞轩后颈的手臂紧了紧。
随即?霍瑞轩也起身,詹绵绵却以为他又要出幺蛾子,于是急忙开口问他:“你…你去哪儿??”
霍瑞轩看着她即可怜又紧迫的表情,实在好笑得很,他撇了撇嘴角平视着前方道。
“抱你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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