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天只怕是要下雨了。”叶妈妈撩着马车车帘,向外看去。
林湘小口小口啃着点心,并不关心天气的事,陌清蝉道:“不碍事的,夏天哪有不下雨的,要是雨太大了,咱们今天就在观音寺里住下。爹最近几天忙着巴结那个变态太监晏知鹿,不会跟我计较在寺里多待一天的,回来了就说在寺里给爹娘祈福了。”
半路上,天果然下起雨了。
等到了观音寺中,雨势已如瓢泼。接引的小僧弥领着陌清蝉几人上了香,求了签,就把她们安置在了给香客们预备的后院禅房中。
今日被雨所阻,滞留在寺中的香客们并不太多,总共也就二十来个人,多是些拜佛求香,保佑家里平安的老妇人,还有就是些结伴来寺中避暑纳凉的书生们,年轻貌美的妙龄女子只有陌清蝉一个人。
几个书生看陌清蝉看得眼馋,嘀嘀咕咕想来搭个讪,叶妈妈人老精明,一眼就看出这些书生们蠢蠢欲动的小心思。
她也不去呵斥驱赶他们,就坐在檐下故意大声的和陌清蝉聊姚家公子的事:“小姐,你上次跟咱们家准姑爷姚公子去布铺新置办新衣服,那几匹布选的好啊,油光水滑,花色好看,颜色鲜艳,摸着也好。姚公子就是大方,样貌也好,难怪老爷夫人都喜欢他,婚期都给你们定好了。那些布拿去裁缝铺有些日子了,等明儿回去了就去取。姚公子看你穿上,一定会更喜欢的。”
陌清蝉正值少女含羞时,哪听得了这些话,她不知道叶妈妈是在拿话敲打那些书生们。她只觉得叶妈妈的话让她羞得抬不起头来:“叶妈妈瞎说什么呢,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听不懂。”
叶妈妈故意取笑她道:“我说姚公子会喜欢新衣服,小姐以为我说的喜欢,是喜欢什么呢。”
陌清蝉往床上一坐,微微恼怒道:“叶妈妈坏死了,我不跟你说话了。湘湘,你去跟和尚们要点茶水来,我渴了。”
林湘得了令,提着茶壶就往和尚们烧水的茶房跑去了。走廊下三五结伴窃窃私语的书生们听完叶妈妈的话,心中叹了一句名花已有主,各个失望摇扇而去。
茶房离厨房很近,林湘把茶壶给了负责烧水的和尚,守在门口等着。
雨势磅礴,哗哗哗的雨声中,她听到厨房那边传来了吵架声。
“萝卜白菜!白菜萝卜!天天不是白菜就是萝卜,老子在这吃了两三年的素了,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老子今天就要吃肉!老子不止要吃肉,老子还要带着弟兄们下山喝酒去!”
“圆法!你再胡闹,我就要告诉主持了!”
“告吧!告吧!你以为老子怕你们!老子当初上战场杀的人比你地里的萝卜都多!老子人肉都吃过!再挡着老子烤这只兔子,老子把你烤了吃了!要不是老子上头将军反对武皇称帝,非要跟武皇对着g,连累了老子一帮兄弟,老子会憋在你们这里当和尚,天天早也念经、晚也念经,念得老子头都大了!”
“你你你!你们这群匪兵!要不是当初主持收留你们,你们早死了!你们答应过主持好好为僧,不惹事生非的!我要告诉主持去!”
一个和尚气急败坏的从厨房里跑出来,从林湘身边冲了过去。
林湘往旁边躲了躲,恰好此时,一条玄黑金纹的粗壮蟒蛇从走廊廊柱上爬了过来,吊在林湘耳边。林湘一扭头,正对上蟒蛇琥珀色的眼睛,蛇信还舔了林湘鼻子一口。
林湘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蛇!蛇!好大一条蛇!”
厨房正在烧火烤小兔子的圆法一听,立马生龙活虎的跑了出来:“蛇在哪里?在哪里!”
黑金蟒蛇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到了走廊廊柱上方去了,只要圆法朝上一看,就能看到它。林湘刚想伸手指上方,再一看圆法手里那只被活生生咬断了脖子,还在抽搐流血的小兔子,以及嘴角滴血、眼睛血红的圆法,指方向的小手顿时改了路线,往大雨中寺院墙下向寺外流水的孔洞中指去:“那里!好大一条蟒蛇,从那里钻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