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凤娇知道他们上工累,也就没有去打搅,而且厨房里也就只有这一碗疙瘩汤,想必就是给贺东的了。
何凤娇一路往贺东的家走去,总感觉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似的。
此时她的心情既忐忑,又奇奇怪怪地有点期待。
虽然贺东这人表面看着冷冰冰的,但上山采蘑菇那会儿也看得出来他不是个冷漠的人。
回想到原书中,贺东下放到这边之后遭受过的排挤与冷眼,贫苦好像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之前何凤娇觉得贺东是个壮劳动力,向他套近乎全为了以后的劳务活可以旨意一下他。
可经过遇蛇那事之后,何凤娇觉得应该要报答一下贺东的救命之恩。
贺东的生活这么艰难,日后定要多些顾着他。
何凤娇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人。
幸好他们的红砖房在村尾,没几户人家,而贺东家又是牛棚户,就更是僻静了,要不是特意经过,还真不会有人在他家附近路过。
这会儿是午饭午休时分,基本上看不见有人在村里晃悠,何凤娇便大胆了些,从自留地走过,便来到了贺东的家。
贺东的家门依然锁上了锁头,何凤娇不禁腹诽:都这么晚了,居然还没回来?
该不会在山上吃野果子饱了吧?
何凤娇回想起贺东那破破烂烂的衣衫,觉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正当何凤娇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听见了贺东那泥坯屋里头传来了瓢盆碰撞的声音。
何凤娇疑惑地回头看了看,明明门把上已经上了锁,里面怎么会有声音?
难不成里边有老鼠?
想到贺东曾说过现在天气热,蛇虫鼠蚁都出动了,农村地方肯定避免不了老鼠什么的。
一想到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小动物,何凤娇也不敢上前去,顾不得还没把食物送给贺东便掉头要走。
接着,大门紧闭的屋子里又传来了声响,不过这一回却是人类的叹息声。
何凤娇皱眉,里面是有人?
是贺东的家人吗?
可是无论她怎么回忆,都回忆不起有关贺东家人的线索。
向来胆小的何凤娇杵在原地,并没有上前去一探究竟,只是内心又好奇里面到底有人还是有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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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在干什么?”
何凤娇下山回家之后便换了一件浅蓝色的确良衬衣,因为早上山上大雾,她回家后也洗了个澡洗了头,此时正披散了一半在后腰,看起来多了几分少女的清纯和甜美。
贺东看着这幅模样的何凤娇皱起了眉头,他的目光又落在何凤娇手里捧着的瓷盆上,内心闪过一丝的期盼。
他心房一紧,直接越过她,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何凤娇见贺东回来了,跟随在他身后,说:“我大嫂煮了番茄蘑菇疙瘩汤,这是给你的。”
闻言,贺东的眉头便皱得更紧了,一句“不用”还没说出口,屋里头倏然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声音问:“是小东回来了吗?”
此话一落,何凤娇下意识看向了贺东,而贺东只是平淡应了句:“嗯,是我。”
何凤娇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写满了震惊,为什么屋里面有人,却锁着门?
屋里面的人又是谁?
也许是看出了何凤娇眼底的疑惑,贺东一边开门,一边道:“是我娘。”
随后,贺东回头看了看捧着一个大瓷盆的何凤娇,她衣着整齐光鲜,白皙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粉,深棕色的瓷盘边上的手指也是白得发光,一看就不常做家务农活的人。
不像他,一个常年在泥泞里翻滚的人。
贺东敛起眸子,道:“你把东西拿回去,不用给我。”说完便推开了木门,大步跨了进去。
何凤娇虽然还疑惑刚刚的问题,但听贺东这么一说,她便不肯了。
直接端着一大盆的疙瘩汤跟着贺东的脚步,说:“我娘让我端过来的,说是感谢你救了我。”
贺东那浓黑的眉又皱了起来,只是何凤娇已经站到了门口,几乎跟他紧贴着身。
何凤娇对上他的深邃的黑眸,说:“你让一下,我给你端进去。”
贺东本身就高,这会儿站在门口的门槛处更是比何凤娇高出了许多,何凤娇只能抬起头才能跟他对视。
正当贺东想要再次拒绝的时候,屋里头又传来了贺东母亲的声音:“小姑娘,麻烦你端进来吧,我腿脚不太方便。”
话落,何凤娇朝贺东露出个得意的笑来,“听见没?你娘让我进去的!请让让。”说完,便在贺东的身旁跻身过去。
屋里头光线不是很足,虽然是牛棚屋,但屋里头却没有异味,甚至还有股特别的木香。
何凤娇既期待又忐忑地走了进去,看到了一个躺在木椅上的中年妇人。
只见她下半身披着一张灰麻色的毯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盘在脑后,右边脸有块疤痕,看起来有点狰狞,像是烧伤的。
可她的唇边露出个恬静的笑,目光柔和看着何凤娇,问:“你就是大队长家的闺女?”
“大娘你认识我?”何凤娇诧异地看向她,“我叫何凤娇,我爹是生产队大队长何春生,我们就住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