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才山下的结界,他们上百人与之较量半天,都没能成功过来,还要靠对方主动解除。
更别提……为首的修士犹豫了片刻,纠结着要不要主动开口质问。
他手里撰着一张字条,是从几百里外的临近矿脉刚传来的消息。
那里的灵矿脉在这里爆炸后不久,也因为不明原因炸开,里面的灵矿再无一丝灵力。
就在这时,又有一道流光从远处飞来,落到了为首修士的手里。
他低头看了一眼,脸色登时差了起来。
又是其他灵矿脉的消息。
不只是附近的灵矿脉,还有更远一些的,几千里之外的……所有还能传来消息的灵矿脉都被炸毁。
仅目前的统计,初阳道的灵矿脉竟损失了八成以上!
一夕之间,初阳道所有赖以生存和骄傲的财富化为乌有,根基被重创。
没有了灵矿脉就没有了灵力,整个初阳道都再没有发展的前路。
愤怒与绝望瞬间从心中涌起,又飞快地胀满了头脑,为首修士再顾不得什么,甚至来不及将消息告诉同伴,便厉声对着凹穴内的青年责问。
“这些灵矿脉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声如洪钟,狠戾的声音刺得人耳发疼,“是你做了手脚吗?毁了初阳道所有的灵矿脉!”
狂怒中掺杂着难以置信,修士猛吸了一口气,连话都说不完整:“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灵核呢?灵核还在吗!”
此话一出,修士中立刻一片哗然。
为首修士旁边又有两个人站出来,他们不了解新的消息,却知道第一个灵矿脉被毁的消息。
因此,他们很轻松便能推知发生了什么。
“所有的灵矿脉都被毁了?”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居心!?”
“你为什么要来我们这儿?真当初阳道的人好欺负吗?”
易怜真看着前方声色俱厉的修士们,脑海中竟是一片空白。
修士质问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他把几乎所有的力量都维持在控制自己的呼吸上,可心跳仍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
他不善于处理这样的场面,更何况那些人问的的确都是对的。
他和任无道的确炸毁了初阳道的所有大型灵矿脉,挖通了黑色矿脉,用了他们的灵核作为破开世界壁垒的能量。
可他能实话实说吗?或者……他能说话吗?
面前的修士在愤怒地斥责他们,都不用猜,仅看表情就知道他们内心想将他千刀万剐,不过是畏惧潜在的威胁所以没有行动。
他能说什么?
手里紧紧抓着灵爆弹,易怜真终于开始努力理解任无道之前的话。
激活灵爆弹……任无道还在身后试图激活法阵,如果修士们进去,他没有丝毫反抗之力,法阵也会被中途打断。
而他不会任何法术,除了灵爆弹,再没有拦下这些人的手段。
易怜真僵立在原地,没有动作,毫无表情地面对着不远处修士们的斥责与诘问。
可他的后背上,因为恐惧生满了虚汗,无助而又惶恐。
他清楚地知道引爆灵爆弹会有什么后果,漫山遍野,除了身后有黑色矿石和蜿蜒矿道作为缓冲的任无道,其他人都会死。
他不想引/爆灵爆弹。
他只希望能够维持现状,希望那些修士们犹豫得够久,扛过这一刻钟。
可他的沉默到底起了负面作用,急不可耐的修士们终于不愿再等他的回答,决定先去里面看看。
黑色矿石散发出的浓厚灵力阻拦了他们用神识探索内部,也让他们无从得知灵核的状况。
“先确保灵核的安危!”
“要是灵核还在就把灵核抢出来,万一他还有同伴怎么办,我们不能耽搁!”
“我们尽力帮你扛住,灵核就靠你了。”
易怜真看到他们向自己飞来。
可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依旧没有下定决心,手指在灵爆弹的卡扣边犹豫着。
修士飞行的速度何等之快,不过片刻,他们与易怜真之间的距离便被拉近了一半。
其中一位修士祭出三面小旗,扬手一挥,就要组成师门秘传的防御阵法,替其他两个人抵挡可能的攻击,尽最大力量把灵核抢出来。
可就在此时,一直平静地站在凹穴处的青年动了动。
下一刻,他们突然直面一片璀璨而夺目的光海。
无边无际、铺天盖地的光芒夺去了所有人的视力,耀眼的白光逼得几个人不得不停下动作,站在原地摆出防守的阵仗。
几秒后,白光逝去,青年依旧站在原地未动,手里却多了一把光华流转的宝剑。
易怜真手握惊魂剑,淡淡地扫视着驻守灵矿脉境界最高的三位大能。
在坚持原则的同时,他也想要保护任无道,想要努力保证法阵的完整,去下一个世界寻找真相。
可他现在其实很害怕,怕自己出了什么岔子,怕被他们发现自己的外强中干。
他甚至怕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太厉害,怕自己的手不稳。
他希望任无道能在这个时候结束一切,让他只需要在背后看着就好。
他甚至希望金色眼睛能出来,控制他的身体,让他不用面对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