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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城县太爷这是在提醒沈渝洲,是要皇位,还是要继续查下去。如果要皇位,就不要再查下去了,整个平城将会支持他;如果要继续查下去,就不要怪他们对他不客气了。
    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但沈渝洲就是不知道。
    他就做出了打破了县太爷如意算盘的事情。
    他去周围的县郡调来了人手,一起调查这个案子。惹得平城县太爷极其不快,当即上书去了朝廷,机智如他还长了个心眼,专门把这份举报的折子写了两份,一份送去给了皇上,另一份送到了太子府去。
    他身在平城,消息闭塞,不清楚朝堂上的局势,贸然把举报的折子按照流程往上送,说不定正好送到新皇子沈渝洲的手里,压根上达不了天庭。但送到太子府就不一样了,太子注定视新皇子为眼中钉肉中刺,他把新皇子的把柄送到太子手上,太子还不好好利用,把小事给往大了去办。到时候沈渝洲就会吃不了兜着走,自身难保,哪儿还有精力来查他们平城的事,平城的事是他一个外人该管的吗?
    他就是要让沈渝洲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太子的动作很快,收到平城县令的参沈渝洲的本子当即就拿着折子去了宫里,要在父皇面前怼死沈渝洲。可当马车都开进宫里了,他一只脚都踏进“议事殿”了,醒过味来,父皇偏心沈渝洲偏心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他这时候拿着参沈渝洲的折子去找父皇,父皇说不准不会惩罚沈渝洲不说,还极有可能会帮他把此事给压下来。
    不行!
    他停住脚步,现在不能将此事捅到父皇那里去,他要在早朝的时候,当着众大臣的面把这件事说出来,要把父皇架起来,让他无法再包庇沈渝洲。
    第86章 林家
    于是第二天太子殿下就将参奏沈渝洲的奏折在早朝之上当着一众官员的面呈给了皇上, 皇上有意包庇,但涉及地方稳定,官员们集体反对皇上说的放着不管的话, 要求派人去把五皇子给找回来,并安抚地方官员, 弥补五皇子所犯下的错误。
    众怒难违, 就算是为了给沈渝洲立威,皇上也不能违背众意放任不管此事, 还是派人前往平城,在带回沈渝洲的同时,也给了另一个任务,彻查平城的事, 这是有意为沈渝洲开脱, 告诉大家沈渝洲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沈渝洲的动作也很快,带着人把平城搜了个遍, 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一个贫苦人家。
    要知道在不干活每个月都有人来送钱的平城, 找到个贫苦人家可是很难的。
    沈渝洲和云依依亲自来到了这户人家,屋子很破烂,家徒四壁, 屋里只有一个年迈的老太太。
    沈渝洲说明来意, 老太太浑浊的双眼瞧了他们一眼,没说话,蹒跚着走回了屋里。
    沈渝洲和云依依互视一眼,跟着走进了屋子。
    屋内的摆设很简单,一张破破烂烂的桌子, 一张摇摇欲坠的椅子,还有一张只铺了一块烂布的床, 就什么也没有了。
    沈渝洲四下望了望,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
    云依依坐到床上,跟老太太挨在一起,笑盈盈的看着她。
    沈渝洲顺势坐在了摇摇晃晃的椅子上,没敢用力,就搭了个边。
    “奶奶,林家不是每个月都会发银子吗,您怎么不去领?”云依依好奇的问。
    老太太只是摇头,摆着手说:“黑心的钱不能拿,会遭报应的。”
    黑心钱?
    沈渝洲和云依依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知道找对了人。
    “奶奶,这是什么意思,能跟我们说说吗?我们是京城来的,他是五皇子,是来为平城伸张正义,主持公道的。”
    老太太浑浊的眼抬起来,瞧向沈渝洲,喃喃:“伸展正义,主持公道……”她痛苦的摇头,“这天下有钱就是娘,哪儿还有什么正义,什么公道。”她悲苦的叹息,“没有了,没有了……”
    “奶奶,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们会帮你的。”云依依诚恳的握住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又低头看向被云依依握住的手,温暖的体温从掌心传到心间。她将另一只手搭在云依依握着自己的手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
    “奶奶?”
    老太太轻轻叹了口气:“我今年三十九岁。”
    云依依知道自己交错了称呼,不过这也不怪云依依,实在是老太太面相太显老,脸上满是皱纹,头发也花白了,实在不像三十九岁的人该有的模样,连忙改口道:“婶婶。”
    “嗳。”老太太应了声,握着她的手开始诉说自己的故事。
    她是河村人,嫁到平城来的,她的丈夫是一个大夫,两人在平城买了个小铺子,开了家小医馆。没多久她就怀了孕,一年后生下了个闺女,一家人日子过得勤勤恳恳,平平淡淡,也是岁月静好。
    之后林家就开始散发钱财,开始他们也很高兴,每个月都有钱来拿,可到了后来她就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
    全城的人在拿到钱财后心就开始飘了,没人愿意再下地干活,赌/场的生意从地下做到了地上,生意兴隆。
    老太太的丈夫也染上了赌瘾,每个月拿到钱就一头扎进了赌场里,可运气又不好,十赌九输,不仅把林家分下来的钱给输光了,连带着自己原来的家当都给输了个精光。
    她抱着孩子,拉着丈夫不让他去赌了,丈夫就打她,还变本加厉的变卖了医馆,住在了赌场里。
    最后丈夫是被赌场的人抬着回来的,把他的尸首直接扔在了他们家的门口。
    而那家赌场就是林家所开。
    从那个时候起,她才知道林家不是救他们的人,而是把大家推下深渊的人。
    但她也没有办法,一个女人,没什么本事,平日里去邻里间帮忙洗洗刷刷,接些缝缝补补的活赚点小钱也不够养活他们母女俩,还是得压下恨意,昧着良心,伸着手去接林家施舍下来的银子。
    就在林府发了几年银子,收买了、养废了平城的所有人后,他们的真面目也显露出来了。
    他们是要做一方神灵!
    让全城的百姓供奉信仰他们,并要求平城的人每年给林家供上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的全身的处/子之血,以保林家家主延年益寿,万寿无疆。
    几年前,就在老太太的女儿刚定下婚约,备嫁的时候,她的女儿被选为了新一年的上贡对象。
    她到处祈求,希望有人能救她女儿一命,可四处求访无用,没有人愿意帮助她们。就连与她女儿定下婚约的人家,也说她忘恩负义,受了林家那么多年的恩惠,轮到她们报恩的时候了就忘了这么多年的情谊。
    她哪里是不懂得报恩,只是这恩不是这样报的啊!
    女儿被绑上了绞架台,她扒开人群要去救女儿,被众人打断了腿,她眼看着女儿被人斩首放血,她无能为力……
    “你们的那个朋友应该是被人看上,当了祭品。”老太太如是说。
    听完这个故事,云依依被老太太握着的手颤颤发抖,不相信天底下竟然有如此邪恶的人,每年要杀一个人来喝处/子的血,这样丧心病狂的事也干得出来。
    老太太轻轻拍着云依依的手背,反倒安抚起云依依来,她看得出,眼前这个小姑娘是个好心的人。不像平城的这些人,在林家的一步步利诱下早已麻木,早已视林家人为保护平城的神,不觉得林家吃/人有什么不对,一年就只吃一个人吗,林家可养活了全城人的命,而且吃的又是女孩,又不是他们家传宗接代的男丁,多生几个就是了。而且林家发钱是按人头来发的,多生点孩子还能拿到更多的钱,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这些年平城究竟死了多少无辜的少女?”云依依的声音有些颤抖。
    老太太摇头:“不知道,开始他们还一年只害一个女孩,后来胃口越来越大,一年两个、三个,还有些人为了讨好林家,得到更多的钱,自愿把自己的女儿送到林家去;还有些人专门做起了人口买卖的生意,从外面穷苦的地方低价买来小姑娘送到林家去。”
    云依依握紧拳头,目怒杀意:“他们根本不配为人,必须让他们接受应有的惩罚!”
    “那是当然。”沈渝洲站起身,周身被寒意包裹,皮笑面不笑的说,“我们能为令爱报仇,还需要你出面指证。”
    “我愿意,我愿意。”老太太激动的站起身来,坚定的回应。她活到这个岁数,却落得家破人亡、孤苦一人的下场,全是被林家害的。只要能为夫君和女儿报仇,她就是拼上自己这一条贱命也在所不惜。
    拿到林家的罪证,沈渝洲就带着一众官兵来到了林府,林府大门紧闭,即使官兵在外面喊话也无动于衷。
    “闯进去!”沈渝洲下令。
    官兵得令就要砸门翻墙而入,这时一队身着平城衙门衙役服的人跑了过来,挡在了林府门前,阻挡住了沈渝洲所带领的一众官兵的去路。
    “严县令,你这是想跟朝廷为敌吗?”沈渝洲眯起眼睛,怒气中烧。
    “下官是大安的官员,怎敢跟朝廷为敌?”平城县太爷依旧是那副畏畏缩缩,怯怯懦懦的样子,说出的话依旧是胆大包天,“但下官是朝廷的官员,一心效忠的也是朝廷,并不是五殿下一个人的官员,五殿下做错了事,下官有责任斗胆出来阻止。”
    沈渝洲懒得跟他废话,让人直接冲了上去,跟平城县太爷的人打在了一起。
    沈渝洲带过来的都是精兵强将,从周围县市借来的也都是当地的精锐部队,哪里是平城这些被林家养废了的好吃懒做的衙役能抵得住的。
    沈渝洲带来的官兵单方面碾压了平城县太爷带来的衙役,一瞬间地上就躺的横七竖八东倒西歪,没了抵抗的能力。
    沈渝洲带人破门而入,林府的人顽固抵抗。林府护卫的能力和战斗力可比平城衙门里的衙役厉害多了,两拨人打得不相上下。
    沈渝洲对身后的几个侍卫使了个颜色,他们拔剑而出,不费吹灰之力便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将林家的这些个护卫给镇住了,老实的放下屠刀,不敢再做反抗。
    主道上被清扫出了一条路来,沈渝洲带着云依依走在了前面。就在接近主院的一刹那,一道剑光闪出,直逼沈渝洲的面颊而来,剑气寒气锐利,沈渝洲敏锐的察觉到此人身手不凡,是高手中的高手,跟之前的那些人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沈渝洲一个侧身,将云依依拉进怀里,轻巧的闪过了迎面而来的剑击。
    躲在暗中的杀手露出惊诧之色,握着剑的手有些松动,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躲过他的剑的,他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自信心备受打击。
    “他怎么躲过去了?!”屋里的人骂道,“你不是说你天下第一,天下无人能躲过你的剑吗。”
    林家的人也是土皇帝做惯了,胆大妄为,连皇子都敢杀!
    沈渝洲通过剑风在门上戳出来的洞,看到里面一个身穿夜行服,头戴黑斗笠的人站在门口,他的身后是一群畏畏缩缩的林家人。
    在确定屋里只有一个高手后,沈渝洲把云依依交给了身后的侍卫,让他们保护好她的安全。
    他则一个人持剑一个飞跳,手臂一挥将门一劈为二,只见门板“嘭”的一声碎裂在地上。
    沈渝洲再一抬手直逼黑衣人而去,黑衣人提剑来挡,一招之下黑衣人的剑就断成了两段。
    黑衣人被沈渝洲深厚的内力逼得趔趄后退,眼瞅打不过就想要逃跑。
    “哪里跑?”沈渝洲喝道,扭头吩咐道,“把这里的人都抓起来!”然后就提剑飞身直奔黑衣人而追去。
    黑衣人是剑道上的高手,江湖名号“暗影一剑斩”,就是说他杀人只用出一剑,对方必死无疑。但别人不知道的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其实是轻功,为什么他能杀人只用一剑?不是因为他的剑法有多高明,而是因为他总是用轻功在人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悄然潜入,背后偷袭,一刀毙命。
    对方在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已经被一刀割了喉,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所以没有人知道他轻功高超的事,只知道他剑术超群。
    他是个杀手,只认钱不认人的杀手,林家给了钱,他就替林家办事,纯粹的买卖关系,但要遇到比他还强的高手,要让他赔上性命可是不干的。
    他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知之明,在同沈渝洲的那一过招后就知道自己不是沈渝洲的对手,也不恋战,丢下林家的众人,撒腿就跑。
    他自信没有人能追的上他。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前世沈渝洲的师父曾是真正的天下第一高手,无论是体术、内功还是轻功江湖之上无人敢居其右。
    沈渝洲师从天下第一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没多久就学会了师父的全身绝学并超越了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下第一人。
    第87章 正文完
    只是他身份尊贵, 无法离开皇宫去混迹江湖,不然也能闯出一番风雨来。而且他志不在此,当初去修行武功也只不过是为了给云依依治病, 才答应天下第一高手做他的徒弟。
    在沈渝洲还没遇见云依依的时候,沈渝洲其实就已经遇到了天下第一高手。天下第一高手当时就看出他骨骼清奇, 是个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 想收他为徒,将自己的衣钵传承下去。
    沈渝洲当时刚得知自己的身世, 心烦意乱,根本无心学武,就拒绝了。
    天下第一高手只能黯然离开。
    之后要治好云依依的病,需要一个内力深厚的高手来为她输送内力。他醋意和占有欲都是极强的, 哪里允许其他人碰云依依的身子, 就是治病也不行,便又想到了几年前碰到的高人, 派人去把他寻了进了宫来。
    天下第一高手能得来这样一个称号, 是在江湖上走南闯北闯出来的,绝非浪得虚名,高手真要躲, 沈渝洲派去找他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找到的、但沈渝洲也把他的身份放了出去, 高手为了收他这个徒弟竟然主动走了出来,并跟随官兵进了宫,将一身的本事传给了沈渝洲,看到沈渝洲青出于蓝,自己的本事传承了下去, 了无遗憾的老去了。
    这些事前世没有人知道,今世更是没有发生过。
    杀手自认轻功天下无双, 无能能出其右,只是因为不知道沈渝洲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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