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困扰你的一件事,随意翻开其中一页,你便可以得到指引。”
她猜这大约是哪个同学在商店里买的那种纯粹好玩的《答案之书》,后来遗落在阅览室的,不过暂且可以试试它。于是顺着好奇心驱使,她闭上眼,心绪迷乱。
母亲每日早起出门工作的辛苦、家里紧张的财务状况、自己未来的前途?这就是萦绕在十几岁的宋天晴心里的困惑。
以前她信未来把握在自己手里,这一刻她连自己的能力也不由有些怀疑。
她这样想着,随意翻开了书中的一页,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这样的一行字:
“你将遇上你的命定之人,当然,这其中会有些波折。”
她觉得自己现在不需要什么命定之人,如果告诉她命定考上的大学,还更加靠谱一些。
她唇边扬起一抹笑,像是在笑自己的这番举动。树上的鸣蝉唱着属于它们自己的欢乐与忧伤,而每个人的喜忧,到底只有自己才能面对与解决。
还是赶紧回去做点题好了,她将书放回原位,准备起身离开阅览室。
这时,一只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是他们学校的学生,但是很明显并非善类,头发留得半长不短,校服拉链敞着,裤腿也经过了裁缝的收窄,袖子捋起,露出臂弯处的一小截黑青色的刺青,是一只兽爪,像随时可以撕碎任何猎物,张扬而疯狂。
她抬眸,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眼,她认了出来,这是经常被年段通报批评的谢迟。
旁边还有个像喽啰似的学生,带着三分嘲讽的笑盯着她看。
打群架、翘课、烟酒、欺凌,这些字眼也同时涌入了她的头脑中。
他们找自己干嘛?她和他们的生活应该可以说毫无交集。
“看把我们年级第一吓得,怎么形容来着?哈哈,花容失色!”那喽啰咧开嘴,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看着有些令人作呕。
“我女朋友说她经常跟你一个考场考试。”谢迟脸上流露出奇怪的温柔,只有一瞬。
“下次考试,你借着上厕所,把答案留给她,历史她弱一些,就要历史的,听见没?”他扬起眉,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气势汹汹一些。
“你女朋友是谁?”她没来由地问了一句,也许是有些好奇。
虽然她竭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但手心早已沁出了汗,腿也有些发软了。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照着做,不然老子要你好看!”谢迟威胁她的口吻,在她听来莫名有一丝滑稽,很像中二少年的语录。
“不可能。”她声音虽然低,但是很坚定。
“你敢不照着做,知道得罪老子的人都埋哪里了吗?”谢迟继续张牙舞爪。
“袁老师,你怎么来了?”她假意抬头朝阅览室出口看去。
谢迟挡在眼前的手下意识一松,她迅速地踩了那喽啰一脚,朝外跑去。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惧、慌乱、无助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泥沼,假如她慢一点,就会被拖住,然后陷进去,陷进无边的幽暗里。
作者有话说:
孟雨过:谢迟你小子敢欺负我老婆!!你等着,我把你老婆,不对,把你也抓起来!
宋天晴:我没事。
孟雨过:老婆看不出你有这种勇气啊?敢斗校霸?
宋天晴:他奶奶和我们住一个楼的,我跟谢奶奶说,她准打得他嗷嗷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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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的心是烟花瞬间燃放,需要用一生来打扫余下的灰烬。
——宋天晴札记
她头也不回地跑着,顺着来时的路曲曲折折地下楼,螺旋上升的楼梯像极了生物课上老师说的双螺旋结构,我们生活的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充满象征的世界,不是吗?
此时此刻,她很希望自己能够有个同伴,心脏被压抑已久的情绪崩紧,无法倾诉,无论是自己的快乐,还是悲伤,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
作为学霸她是孤独的那一类,为了提高每天的效率也避免更多的社交耗损精力,每天步履匆匆,公交车上都在背材料、做作业。或许初中时还曾拥有过同伴的陪伴,高中的她将自己全然献给学业。
她一边跑着,柔软的发早已跑得凌乱,被汗水打湿,随意地粘在额上、鬓边。
耳朵此时似乎灵敏到了极点,捕捉着是否有跟随而来的脚步声。
不如先找个地方躲一会儿,等午休结束再回教室,会比较安全。
已经来到二楼广播室门前,她止住了脚步。门上用白色牌子、鲜艳颜色写着“广播室”三个字,这扇门有些地方掉了漆、生了锈,她喜欢这种时间流过的痕迹,让她心里感到宁静。
也许因为这种破旧感,和她家租住的房子有些相似,她想回家。
奇怪的是,她只轻轻一推,广播室的门便自然而然地“吱呀”打开,也许是保洁阿姨忘记锁了?
玻璃窗反射的阳光洒落一地,窗外高大的木棉擎着红如烈焰的花朵,让她想到语文老师林婉清富有感情地朗诵舒婷的《致橡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