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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离那帮皇子公主们远了,隋策才转过身来,一脸抓到了把柄的飞扬之态。
    “喂,你这可不是简单的做做戏吧?”
    青年好整以暇地抱起双臂,挑着眉峰微微歪头,“摆明是想利用我好在你的兄长姊妹面前炫耀。”
    商音被他当场拆穿,抿了抿嘴,倒也不脸红,梗着脖子扬起脑袋,“是啊是啊,怎么样嘛。”
    “不怎么样。”他迈开步子,语气随意,“小爷我不喜欢搅进是非里——不奉陪了。”
    “诶诶——”
    见他走得快,商音一个箭步急忙拽住他袖摆。
    “你只需要配合我一下,只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隋策听她说完,继续望着天:“没,心,情。”
    接着便要抬腿。
    “诶——”
    商音再次摁住他,无可奈何地作出让步,低低道,“大不了,我答应把那堆破烂找回来。”
    像是就等她这句话。
    隋策唇角一牵就勾出两弯酒窝,勉为其难地点头:“早这么说不就对了。”
    嘁……
    商音忍不住噘嘴,真是没见过气量如此之小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隋宝儿:但我其他地方挺大的(bushi)
    来了来了!
    本文会写女人扯头花,当然也会写男人扯头花。
    我很少写这种情节,还挺兴奋(背书包.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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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章
    女儿回娘家是件喜事,虽说也才分别了十日不到,但所谓远的香,近的臭,再瞧见这嫁出去的掌上明珠,鸿德帝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坐在上首,先是赞扬小夫妻般配得天造地设,再又夸了隋策两句,让他多多担待自己这养得没边儿的姑娘,最后意思意思薄责一下商音太过骄纵,随即欢欢喜喜地举杯,叫大家开宴吧,好吃好喝。
    这席面既是为了款待公主驸马,菜色自然以商音的喜好为主。她无辣不欢,故而满桌都是鲜红的辣子……好在她的菜是单独准备的,不必让阖宫娇贵的后妃们跟着遭殃。
    鸿德帝正在上头和梁皇后有说有笑,商音捉着筷子百无聊赖地在香辣蟹里翻花生吃,她天生的倔脾性,什么东西越稀少她越珍惜。
    螃蟹多时她抢花生,螃蟹少了她开始抢螃蟹,可见是个怪胎。
    不经意一抬眼,却瞄到宇文姝坐在对面执杯浅饮,那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自己身上,末了却不说什么,只意味深长地垂眸一笑。
    商音顿时背脊一挺,给她笑得浑身不自在。
    据她多年与此人打交道的经验,这个举动不简单,事出反常必有妖,笑得那么恶心——难不成是被发现了?
    不行。
    重华公主立马坐直身体,她眼珠打了个转,灵光瞬间闪过心头,当即把手边的琉璃碟一端,夹起一块浸满红油的夫妻肺片,笑靥如花地侧身唤道:
    “阿策,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菜,看父皇多清楚你的喜好啊。”
    饶是方才已经做了交易,事先也有过心理准备,但当场直面商音“鬼上身”的变脸术,隋策依然觉得有点不适。
    这捏着嗓子的一声温言细语,简直比书中金莲唤武大那句“大郎,吃药了”还令人惊悚。
    他脸上保持着微笑,死死盯住送到唇边来的吃食,口中冠冕堂皇:“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牙缝里却在低声抗议:“什么鬼东西,我几时喜欢吃了!”
    商音还托着碗筷,同样用只他二人能听见的音量反驳:“这是我喜欢的,你敢不喜欢。”
    他挤眉弄眼:“再说你夹什么不好,夹这个!”
    “夫妻肺片怎么了?没把你的肺片成片儿叫你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她笑得面颊发酸,于是狠狠在桌下用力踩他的鞋面,嘴唇微动:
    “快张嘴,我端不住了……”
    如此场合真是骑虎难下,后者终究胳膊没拧过大腿,颇为屈辱地含笑叼住商音喂来的牛肚,满腔赞声。
    “好吃吧?”偏她还情意绵绵地问。
    隋策边嚼边点头,浮起“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的神情,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努力表演。
    高处的鸿德帝却是什么端倪也没瞧出来,反倒颇为受用。
    他惯来喜聚不喜散,就爱看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戏码。见状不由抬手捋须,连两眼绽开的细纹都透着满意。
    商音捧起两颊,微歪脑袋看他,一派娇俏之态,咬着字提醒道:“该你了,喂我吃。”
    隋策:“……”
    这实在是太挑战他的极限了,隋策嘴里还嚼着呛口的辣子肉,面上冲她眉欢眼笑,借着侧头的动作,见缝插针地质问:“差不多得了吧!”
    对方犹在做作地抛媚眼,俨然带着小女儿的天真娇憨,嘴角蹦出的字却一点也不天真:“别磨蹭,我们说好的——”
    “你的破铜烂铁是不想要了吗?”
    在威逼与利诱的双重蛊惑之下,隋策不得不低头,内心沉痛地端起碗碟,依样画葫芦挑了团一品豆腐。
    正待要凑近商音唇边时,他忽然略显犹豫,像是不知怎么称呼为好,最后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生……笙儿,你也吃?”
    还是个问句。
    商音:“……”
    尽管大家皆乃逢场作戏,但他果真配合起来,商音竟有些吃不消。
    这个爱称着实出乎意料地使人反胃,她没控制好表情,悄悄地打了个干哕。
    隋策:“……”
    “喂,你那算什么表情啊!”
    他愤怒地咬牙,却还不能明目张胆地质问,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唇缝外蹦。
    隋小将军的自尊心平生没遭受过此等羞辱,要不是圣驾在上,他都想掀桌子了。
    当自己很想这么叫吗?
    太过分了,他还没吐呢,她倒是先吐上了,这叫什么人……
    怕半途破功,商音顾不得再和他对词儿,忙把吃食一口吞了,免得横生枝节。继而迅速地大放笑脸:“好吃,宫中的御厨手艺就是高明。”
    继而适时地冲鸿德帝撒娇:“父皇,改明儿我也想要讨个厨子去我府上。”
    “好。”那边的皇帝岂有不答应的,“都依你,你自个儿挑人吧。”
    不管周遭看戏的信了几分,横竖鸿德帝是十分欣慰,感慨之余还露出些许羡慕,自言自语地点头,“笙儿和策儿真是郎才女貌,好一对璧人啊。朕这门亲,看样子是结对了。”
    梁皇后在旁附和:“年纪相仿且都爱玩闹,怎么会处不到一处去呢?早晚的事罢了。”
    两人以长辈的身份一番品评,说完,她又不着痕迹地顺口提道:“算起来,姝儿也到岁数了,毕竟是姐姐,老待字闺中总说不过去。皇上可莫忘了给她择一位好夫婿。”
    鸿德帝的目光本慈和地望着殿中的商音与隋策,闻言恍然似的轻轻颔首,沉吟说:“姝儿是嫡出,身份更尊贵些。”
    “是得仔细考虑啊……”
    *
    一顿酒宴吃得人心力交瘁,隋策觉得从前在宫中结交的那些个皇子们,看自己的眼神儿都变了,八成在私下议论他是不是被妖魔给夺了舍。
    好在太子显向来稳重,待他还如从前别无两样,散席之后二人在菊花园内小聊了片刻,无非是要他记得多看顾着点儿商音云云。
    对于天底下所有入赘皇家的驸马而言,禁宫内院深不可测,不是战战兢兢便是拘谨局促,生怕行差踏错。
    然而隋策不同。
    他的祖母是当今皇帝的姑姑,因得有这层亲缘,作为隋家唯一的后嗣男丁,幼年时没少进宫混脸熟。
    要么是新春佳节给鸿德帝拜年请安,要么是闲暇与一干皇子世子们玩耍作伴。就连南书房讲学,他也陪着听过一两年。
    对这深宫,可谓是熟门熟路。
    偷溜出来到归月阁后的半廊附近解决了他的人有三急,难得耳边清闲,隋策没忙着回园子,甩着腰间的玉佩流苏,沿石板小径散步,打算晒晒秋阳躲个懒。
    正优哉游哉,路过不知哪处宫人的值房,视线不经意地一扫,眼尾忽然撞进大片艳丽的朱红色衣袂。
    隔着繁茂的花木,远处青墙下有两抹斑驳的身影。
    那衣裙的颜色实在太扎眼,都不必细观,他就猜到其中一人肯定是商音。这招摇的金饰,大喇喇的反着光,想认不出她也难。
    但另外一个……
    对方恰被挡在花树的枝干后,依稀露出半截袍角,身份不明,从体格上看,倒像个男的。
    孤男寡女避人耳目,于幽静处私会。
    还是在成亲回门的当天。
    隋策微微意外地挑了一下眉,并未上前探个究竟,只若有所思地沉默半晌,抬脚离开了。
    回到菊园里,众人都聚在水榭中吃茶,帝王家的家宴,不外乎是皇亲国戚。眼下看过去,除了几个后妃称病告退之外,余下的人都在。
    太子沉稳,沛王寡言,六皇子天生一张看谁都不顺眼的脸。就连跟前伺候的太监也一个没少。
    隋策记性不错,认面孔尤其拿手,不着痕迹地纵观全局,很快也在公子哥们的队伍里捡了位子坐下,与一群王子皇孙忧国忧民地扯淡。
    大约一炷香过后,余光便瞧见商音不动声色地回来了,等在附近的今秋上前给她紧了紧发髻。
    主仆俩举止如常地走到女眷的席面去,混于其中风轻云淡地有说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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