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走了,拜拜。”
项真跟乔会宁告别,和路一尘一起走了。乔会宁站在楼上,看他们两个共撑一把伞,雨势太大打湿了项真的左肩,路一尘就把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
那天晚上,乔会宁又梦见了项真,他们没有做.爱。项真趴在桌子上写作业,不时回头问他这题怎么做。
梦里的项真还没抽条,带着婴儿肥,给他塞零食吃。
后来雨伞被向长冬看见,向长冬找借口给他掉在外面去了。
乔会宁偶尔回顾自己的前半生,总觉得那件事才是改变他命运走向的推手。一中的优良传统就是高三的寒假不放假,除了过年放三天,其他时间全部按正常课表上课。这个寒假加下个学期是冲刺期,从寒假课开始之前,会请往届的优秀学生回来做演讲,动员大家积极备考。这些学生大多是省状元,考世界名校,甚至成为各自领域的翘楚。是在读学子的目标和梦想。
那一年,来的是谢霜。
谢霜十四岁参加高考,以接近满分的成绩被B大录取,后来师从三届菲尔茨奖得主,著名数学家康迪尔,七年间带队包揽了几乎所有国际级数学大赛的奖项,是名副其实的学神。当时他回国探亲,被校长薅过来给他们这批学弟学妹打鸡血,而乔会宁作为优秀学生致辞,像学长提问。
乔会宁成绩不是苡橋最好的,按理说轮不到他上台,但是他是贫困生,成绩进步大,也是算是顶尖学生,让他上台代表大家致辞,似乎更具有激励性和戏剧性,对贫困生资助项目也有一定的推动,而且白曜和路一尘也不在乎这种事,让他上也无可厚非。
然而就在那个当口,向长冬知道了他跟南方的大学联系的事。乔会宁憎恨自己轻信别人,这件事他只告诉过宋汝培,因为填志愿的时候宋汝培作为班主任一定会知道的,他去求宋汝培帮他,宋汝培也答应了,可是他顶不住压力告诉了向长冬。
向长冬几乎疯了,当时疼爱他的爷爷去世了,加上知道乔会宁骗他,其实早就计划好要走,于是他开始逼乔会宁改主意。
乔会宁不肯,向长冬骨子里的恶毒就冒出来。
他知道乔会宁第二天要演讲,特意买了几件暴露的连衣裙和小玩具给他,放学后逼他在教室里当着他兄弟们的面逼他念演讲稿,边听他念边嘲笑他。
乔会宁麻木了,他照做了,他一定要忍下去,等高考完他要走得远远的。
谁都没想到离开的项真会回来。
因为当天是路一尘的生日,项真买了双乔丹签名的球鞋给他当礼物,礼物寄到学校,他放在教室后面的储物柜里忘记带走,特地回来拿。
“书声琅琅的校园里留下青葱的回忆和奋斗的汗水,每一寸足迹都将记录我们砥砺前行的勇气。”
当项真听到这段话时,以为是乔会宁在练习,心想他未免也太紧张了吧声音一直在发抖,然而当推开教室门看清屋内的情景,项真终于变了脸色。
他勃然大怒,冲上去一把将向长冬打倒在地,骑在他身上不要命地挥动着拳头。向长冬的兄弟拉扯阻拦项真,向长冬借机脱身,他用舌头顶了顶擦伤的脸颊内壁,忘记了白曜也忘记了理智,冲上前和项真扭打在一起。可是项真就像疯了一样,就连向长冬都扛不住他拳头,鼻血直接飚出来。
桌子椅子歪歪倒倒一大片。
没人理解为什么事态变得这么严重,这样下去迟早要把事情闹大,乔会宁去拉项真,项真让他闪开,乔会宁骂他多管闲事要他松手,他也不肯,项真就像红了眼的斗牛,谁都不认了。
乔会宁必须可耻地承认,在那一瞬间,他有点埋怨项真。为什么要出现呢?你又救不了我,还会让事情越变越糟。我自己可以处理的事情,都被你搞砸了。
向长冬有个小弟看情况不妙,拿起讲台上的三角尺砸在项真的后脑上。项真挣动了一下,很快被人摁住。
他脸上蹭了灰,睁大了眼说:“乔会宁,你快跑呀!”
乔会宁被击中了,他心很痛。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经历了那么多事,都没有那么痛苦过。
乔会宁知道项真是怎么想的,他一定以为自己是个英雄,他在拯救他。他都被人摁在地上了,还想着让他快跑。
他说,乔会宁,你快跑呀。
声音里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和难以置信。
他不理解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恶毒的事情,也不理解自己都努力去争取出时间了,乔会宁为什么还傻站着不动。
他很愤怒地咆哮:“乔会宁你.妈的你走啊,你傻站着做什么!”
他流的血越来越多,很快就洇湿了地板。粘稠的血沾湿了施暴者的鞋底,他们忽然被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吓坏了。
砸人的那个男生扔掉了三角板,惶惑地看向向长冬,希望他能做主,向长冬阴沉着脸,怒道:“看我干嘛?走啊!”
乔会宁打了个哆嗦,忽然醒了,他拉着向长冬:“你走了他怎么办?你救救他啊!”他去掏向长冬的手机,被向长冬一把拖出去。
“向长冬,你疯了!你别不管他,我求你!!!”
“你现在跟我走,我就叫救护车,你再跟我犟,就让他给我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