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窦?来找阿姨打扫垃圾么?你等等,阿姨马上就去。”
这张脸一如既往的温和又慈祥,她拿着扫把和抹布,身上穿着蓝色的保洁制服,像共事三年里的每一天那样,朝窦淮走了一步。
然而窦淮几乎没有犹豫,扭头就朝楼下跑。
不是因为一分钟前这个保洁阿姨出现在死亡画面里,是本应害死自己的凶手。而是因为......
她能动。
经历过刚刚那一切,窦淮丝毫不怀疑这个“人生赢家”游戏的真实性。而且在准备时间里他也确认过,除了自己这个“玩家”以外,没有一个人能动。
尽管保洁阿姨的脸是自己熟悉的,声音、穿着都是自己熟悉的,但他依然不敢赌。
先跑再说!
年轻人飞速离开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在他身后,保洁阿姨原本温和弯起的嘴角慢慢抚平,变成了一条紧绷的线。
“让他察觉到了啊…..”
慈祥和蔼的声音逐渐走了调,内含的恶意毫不掩饰地漏了出来。湿漉漉的抹布掉在地上,露出底下藏着的一截电线。
“明明再靠近几步就能勒死你的,现在还要我自己去逮,小伙子真是一点也不尊老爱幼….”
保洁阿姨摇摇头跟了上去。
她走后,原本静谧的楼梯间传出细碎的响动,刚刚才被窦淮撞开的那道门再次被人从里推开。
“去哪儿了呢?”
第2章
窦淮一口气往下跑了五六层才被迫停了下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已经暗得不像话了。像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就从白天直接过渡到了黑夜。
楼梯间里静谧无声,漆黑一片,唯有“安全通道”的标志牌散着幽幽绿光,很有伽椰子即将登场的感觉。
窦淮只能背靠在墙上,让双眼去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要不然还没等被敌方杀死,自己就会先把自己摔死。
好在那个古怪的保洁阿姨貌似没有追上来。
窦淮抬头看了一眼,窄小的窗户外面灰蒙蒙的,别说熟悉的城市,甚至连天空都看不到。那种感觉像是整座楼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罩着,隔绝了周遭的一切。
这就是“游戏”的力量?
“场外求助”估计是不好使了,他伸手把手机铃声和光亮调没,深吸一口气,刚想下楼,脚步忽然一顿。
太静了。
比晚上自己在家睡觉的时候还要静,像是整栋楼只有自己一个活物一样。
眼睛落到一旁的铁门上,难道其他人也都像顶层的同事一样被定住了?
想到这儿,窦淮心里忽然一跳。
那个保洁阿姨绝对有问题!
他条件反射般猛然抬头,从扶手旁的缝隙往上看,登时看见一张白白的脸。
……是那个保洁阿姨!
她把自己弯折成了90度,整个上半身都从缝隙里探了出来。沟壑纵深的脸上是一双死鱼一样的眼,黑色瞳孔无波无澜地盯着窦淮看。
察觉到已经被发现后,保洁阿姨的身体连着头部诡异的继续向下弯,上半身贴在扶手外侧,像一根柳树条一样在半空晃了晃,说,
“又被你发现了啊……”
窦淮:“….…”
我也可以装作没发现的,阿姨,您收一收!
顾不上别的,他转身就跑。
那玩意儿绝对不是真正的阿姨!这就是所谓的“敌方”?以人类的身份出现?
与此同时,指甲划过铁质扶手的刺啦声也紧随其后。
保洁阿姨展现了一种老年人绝对无法企及的速度,在幽暗的楼梯间里紧紧跟在窦淮身后。
就这样她追,他逃,他们纠缠不清了三四层之后,阿姨似乎终于被猎物一次又一次的脱离掌控搞烦了。
在某个转角处,保洁阿姨没有用脚下楼,而是如同一只巨大的青蛙一样,身体蓦地弓起,脚尖猛然发力,一下子从高处跳了下来。
窦淮:“……”
这就是足力健吗阿姨!!
一道劲风贴着头皮炸开了花,窦淮几乎没有犹豫,就地一滚,双手护住头部从楼梯上直接滚了下来。
剧痛传遍各个关节,但求生的欲/望短暂盖过了疼痛。他手脚并用,又往下窜了几级台阶,势必要把两人距离拉到一个安全的范围内。
但窦淮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他整个胸腔几乎填满了铁锈的味道,常年缺乏锻炼让他体力消耗的非常严重,再这样下去,被追上是迟早的事儿。
而且根据逃生游戏的一贯规则,一旦被逮住,就根本没有翻盘的可能。
他会立刻被弄死。
必须得想个办法。
脑袋里电光火石瞬间闪过,窦淮在转过拐角时刻意放慢速度,假装自己已经跑不动了,用余光死死盯住身后的白影。
果然,保洁阿姨见状兴奋地跟儿子结婚一样,疯了似的从高处一跃而下,猛扑过来——
“去死吧!!”
然而下一秒,阿姨愕然发现,那只将死的猎物并没有吓的痛哭流涕,也没有继续往楼下跑。而是手里抓着什么,突然回身。
楼梯间的铁门应声而开。
保洁阿姨兴奋的脸扭曲了,巨大的惯性让她如同炮/弹一样直勾勾撞了上去。